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前日我们在渡口探查时,看到的,不仅仅是渡魂堂的人。」
他抬眼望向徐暮,似乎在等待对方的反应。
「和渡魂堂一同行动的,还有——禁军。」
徐暮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瞬,半晌,他却什么都没说。
片刻后,他才低低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也是不怕你们笑话,我这皇子当得……宫里的事,向来没多少人愿意告诉我。」
可很快,他抬起头,目光灼灼,透着一丝少见的坚定:「可不管怎样,该保护的官员,我也会护着;该查的案子,我也不会放手。」
他微微一顿,声音微沉:「我不会让刘家小姐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李长曳转头望向院中的戏台,昏黄的灯火映在那一排排静默的影人上,似乎还带着某种未曾散去的执念。
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方才那小哑巴为何说出那句话。
如果当年,有人像三皇子这样站出来,刘家的悲剧,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如果她当时在场,至少,至少,也能救回一个人吧。
李长曳握紧佩剑,心底微微一叹。
第54章
血社火(一)戏班深夜欲入城,斧落额……
深夜的京郊官道。北风呼啸,带着些许凉意。城门早已落锁,只余两盏昏黄的灯笼挂在关哨上,微微晃动。
一队车马朝着城门缓缓驶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队伍不长,只有两辆马车,前后不过十几人。队伍里的人都低着头,帽檐压得极低,灯光照过去,模糊的阴影掩住五官,让人瞧不清面目。
城门的守卫打着哈欠,半梦半醒地揉了揉眼睛。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来,例行公事地检查着每个人的路引与行李。
他一边翻着路引,一边嘟囔着:「怎么这么晚才来?要不是看你们人多,哪里还让你们进。」
人群之中,领头的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一身长衫皱巴巴的。他堆着笑脸,拱手作揖:「官爷,我们是外地来的社火班子,赶着入京,准备参加下月的社火大典。晚了些,还请见谅。」
今年是闰年,社火乃是大事,京城下月初三要办社火大典,各地戏班纷纷赶来,连日来入城的班子不计其数,城门的守卫们翻箱验货翻得手都酸了,早已生出几分厌倦。
守卫此时困得厉害,他眯着眼,随手掀开眼前的一个箱子,想着草草翻看几眼,早些放行,他也能早些歇息。
没想到箱盖才刚揭起,灯光一晃,寒意顿时从脚底窜起。
箱子里,端端正正地摆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颗人头静静地躺在木箱深处,双目微睁,嘴巴微微张开。最骇人的——额头正中,竖插着一柄沾染上血色的斧头,刀刃直至眉心,干涸的血迹沿着脸颊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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