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奴才干活细致!”我咽了口唾沫拿起抹布讪讪地走到别处去擦,回头一瞧,微微一叹气,终究是只能远观焉啊!
我擦著青花磁瓶,走著神,突然一抬眼,却发现王爷正在瞧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青花磁瓶给打碎了。
“王爷,您有什麽吩咐?”我干笑著问。
王爷淡色的唇微微一弯道:“我在看你有什麽特别之处,才让十六弟这麽留神!你觉得自个儿有什麽特别之处吗?”
“呃……奴才的皮肤较常人黑!”
“是比常人更厚吧!”
“是,是,王爷明查!”
我原本还想罗列几项顾九的长处,外面却有一个黑甲骑兵匆匆跑了进来,在门外跪倒,道:“王爷,金陵八百里加急!”
王爷好听的沙哑嗓音低沈道:“进来!”
那份折子交到王爷手中,他只粗粗看了一眼,腾一下整个人就站了起来,转头吩咐我道:“去,立即把十六王爷给我叫来!”
我应了一声是,穿过花园,只见安宁郡主穿了一身鹅黄的裙子,坐在凉亭里品茶吃小点,十六王爷仍然是一身雪白的袍子,在掌心里敲著他派不上用场的扇子与安宁郡主闲聊。
他一看见我的身影,便微微一笑,道:“你不在书房伺候我哥笔墨,跑这里来做什麽?”
“回十六王爷,王爷叫您去书房!”
“何事?”
金陵加急,多半讲得是当今皇上与十王爷之间争斗的事情。王爷素来面无表情,若是当今皇上收拾了十王爷,所料之中的事情,他必定还是气定神闲的,如今突然神色大变,那就定然是十王爷倒收拾了皇上了。
我嘴巴上仍然回答:“奴才不知!”
十六王爷悠闲地走下凉亭,看了我一眼,非常有气质地向书房走去,我则微弯著腰,一幅奴才样的跟在他老人家後面。
进了书房,王爷将折子就递给了十六王爷。十六王爷只扫了一眼折子,就啊的大叫了一声,连声问:“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坐在那里,在书桌上敲著他修长的手指,不吭声。
我垂手站立一边,隔了半晌,外面又进来几位大人,看模样应属边关将领及盘口最高官员之类。那些大人个个面如土色,诚慌诚恐。
王爷扫了一眼他们,道:“金陵已经改朝换代,现在新皇上是过去福禄王亦仁,他宣我即刻进京,你们看如何?”
盘口镇那个冬瓜脸,枣核眼的县令吃吃地道:“王爷,下官认为既然新皇下令朝圣,王爷您自当该早早起程,本官这就给您准备去!”
我心里暗暗呸了一声,心想你个歪瓜劣枣,若是王爷不奉诏,新皇基稳,盘口镇必定成为镇压之地,你怕你个小县令不保;可若是新皇不稳,又被旧皇给翻了过去,奉诏的是王爷,完全不干你的事,你倒是丢车保卒。
王爷何等英明,他非常胸有成竹的地扫了小县令一眼,淡淡地道:“本王也认为新皇下诏,我自然要应诏!”
王爷英明……啊,我脚一滑,差点闪著了腰,惹来旁边一个身形彪悍的高大男子的不满,皱眉瞪了我一眼,道:“本将认为不妥,自古好女不事二夫,忠臣不事二君,现如今十王谋反,我们自然要举旗勤王捉拿反贼!”
狗屁,我在心里暗暗骂道,我看你年纪也一大把了,新皇才登基大半年而已,怎麽前面一个老皇帝你没事奉过吗?还不事二君,早些干嘛去了,是井上加盖子了,还是你们家屋顶没梁啊?
王爷低垂著眼帘默不作声,屋子里吵成一团,我心里那个急啊,生怕王爷听了这些混帐蠢货的。
“本官认为将军此言不妥……”
“本将认为县令此言差矣……”
我头脑一热,身上的血一热,冲口而出:“本奴才认为……”
话还没说,闹得不可开交的书房一下子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