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一人走了,心中更加确定谢渊的反常。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几日都好好的,怎么一晚上过去,他跟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他还是介意的吧。
他是不是也在怪她呢?
就在杨桃苦恼时,谢渊独自到了书院。
见他身后无人,陈柏石当即问道:“小桃怎么没来,她的脚还没好?”
陈力也一脸担忧:“可是伤得很严重?大夫怎么说的?”
“伤到骨头了?”
“还是那欲图不轨的孙子吓到她了?”
七嘴八舌的询问,让谢渊本就杂乱的大脑越发混沌,他不想多做解释,只说她腿伤还没完全康复。
柳东林与谢渊是表亲,自然知道他与谢家其他人关系不好。
这次虽是谢集远那厮不对在先,可他也不知他伤得多重,直到几日前他与母亲偶然在街上遇到姑姑,才知谢渊竟被罚了。
“听姑姑说你跪了好几日祠堂,你这腿可还受得住?”
柳东林见他脸色实在差得很,还以为谢渊因这次罚跪伤了旧患。
每年到雨季,便是谢渊最难熬的时候,只是如今他腿上的疼痛却反而能让他清醒。
“没事,我只是……没睡好。”
他不知道该怎么疏解自己烦乱的思绪,但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脑中那些总是忍不住浮现的私心。
休息了好些日子,谢渊和柳东林参加完院试的兴奋已经彻底平复。陈柏石好似也不怎么关心后续,问了谢渊和柳东林几句考题和他们写的答试便照常上课了。
只是书院少了个时不时会从后院蹿出的话痨,天又阴沉沉地,今日这课上得颇有些没滋没味的。
下午放学时,陈力从房中翻出一瓶药酒让谢渊带走:“这是我从豫川带来的,对跌打损伤最是有效,起初就该让你们一道带回去才是,慌慌张张地,我都给忘了,你回去让小桃多涂几次,很快就好了!”
陈柏石拢着手站在陈力身后还不忘强调:“你脑子好使可得看着她些,那丫头丢三落四的,说不定连药也会忘了涂!”
谢渊抬手接过,指尖触到瓷瓶外壁的纹路,他喉结微动:“是,学生定会嘱咐她的。”
杨桃不在,不习惯的不仅仅是谢渊一人。
回城路上,柳东林更是三句不离小桃。
见到了路边的稀奇摊子要提一句,有什么新鲜吃食也要提一句,就连城门底下的守卫换了新面孔,柳东林都要让谢渊回去转告她。
谢渊心中更加苦涩,她有多讨人喜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与柳东林在城门分别,谢渊独自一人绕路去柳岸巷。
这条街他太过熟悉,就算闭着眼睛都能顺利穿过,然而谢渊走走停停,却发觉自己害怕回去见到她雀跃的表情。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装作不知情,任由杨桃离开,还是卑鄙地将她留下来。
可不论哪一种结果,谢渊发现自己都无法接受。
。。。。。。
杨桃端来温水,拧干帕子,替谢婉云擦去脸上的乌黑和泪水。
见她还是抽抽噎噎哭得伤心,杨桃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悄声问道:“所以是你赢了,还是李照赢了?”
谢婉云闻言豪迈地将鼻涕一抹,骄傲道:“当然是我赢了!”
却不巧,柳氏换了衣裳从里间出来,听到这话忍不住戳了下她的脑门儿:“你还得意上了?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能跟男孩儿动起手来?”
若谢婉云还是咿呀学语的幼童,柳氏还不至于如此苦恼,她今年已经八岁了,还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日后该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