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铭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他知道孟照萤素来行事冷静周密,说一不二。只是想到兄长的惨死,他心中依旧难以平静。
“如小姐所言,贺铭一会儿就把账本还回去。”贺铭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然。
光是滚出「锦绣坊」可不够,得找个机会把他除了才能永绝后患。
不过这事得从长计议。
孟照萤听出他嘴里的不甘心,她抬眸看向贺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道:“贺铭,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报仇之事,急不得。”
贺铭握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我明白,小姐放心。”
三年前,孟照萤曾告诫他:要报仇,仅靠一身武力可不行,得用脑子。
他现在还不够强大,如果不能将对方一下击杀,只能继续蛰伏发展势力等待良机。
孟照萤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窗边。她推开窗户,夜风拂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她抬头望向夜空,星光黯淡。
“看来明天又要下雨了。”她轻声呢喃,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影。
想到贺铭一会儿的任务,又嘱咐道:“万事小心!”
“贺铭知道。”
子时的梆子声在雨幕中显得格外沉闷。
贺铭房内,案头一盏昏黄老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斑驳的粉墙上。烛芯突然炸了一下,溅起的火星落在砚台边缘,发出细微的“嗤”响。
灯前的年轻男子不知是否被爆烛火惊到了,执笔却未动,墨汁顺着毫毛流淌,在砚池边沿凝成一颗浑圆的墨珠。
为了以防万一,贺铭决心把账簿还回去之前先誊抄一份副本,
只是,看着账本上的“永昌钱庄”四个大字,恨意又卷土重来,在他的心中反复翻滚闹腾,让人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能让恨,就如此轻易的操纵了他的情绪。
至少,不应该是在这里。
不应该是在她这里。
贺铭的指节骤然泛白,笔杆在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时间紧迫,贺铭不敢再多想。
他松开力道,就着之前的记录飞速誊抄起来。
笔尖游走间,忽然,他注意到账簿边缘有处不起眼的折痕。
借着烛光细看,这处折痕竟然是半枚金钱镖残片的压痕。
当时兄长遇害的现场,也有残留的金钱镖碎片……
贺铭瞳孔微缩,迅速从怀中掏出半枚金钱镖,与之比对。
果然,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