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气也该有个度,你不就是恼我没有同你商量么?”
常师新使了好大劲儿才将人摁住,像捉小鸡一样将她双臂反剪,还未抓稳,脚背上又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常师新大叫起来,立刻放开了奉颐,跳到了一旁。
脚背生疼。
被她踩的。
肚子也在隐隐作痛。
刚被她踹的。
除此之外,身上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伤,她今儿这一套功夫下来,全是雪上加霜。
奉颐抬手,缓缓整理好几绺碎发,看着他,冷冷道:“伪君子!王八蛋!”
“可你并不抗拒他。”常师新还是疼得倒吸气,笑了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如果你抗拒他,你就不会冲我来置气发泄,如果你抗拒,我们就会对峙大吵,闹得歇斯底里,从此一拍两散才对。”
奉颐没有理他。
眼前这个人,同当初旁人嘴里听来的性情已经全然不同。
谁知道在他们互不联系的这段时间里他经历了什么?奉颐痛恨地想,也许是被人造谣是非、诋毁人品,更甚者被仇人趾高气昂指着鼻子骂窝囊废。
最好是来一群人给他顿胖揍,再吐他一身口水,吹吹狗哨长长教训,不然如何对得起他这般的刻薄、矛盾、不近人情。
而那位刻薄的男人一瘸一拐地走到柜门前,取出里面的止疼药,模样狼狈滑稽,却没有半分要同她怄气的意思。
“比起电视剧,你更适合大荧幕。而电影市场需要人脉、资源,巧的是这些我们都没有。”常师新拧开瓶盖,笃定道:“但赵怀钧有。”
“我呢,也是最近才醒悟一件事儿。以前的我横冲直撞,总觉得这世上会有属于我自己的公平,结果到头来,三十多岁,一事无成,反倒是那些被我弃如敝履的东西混得风生水起,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太多公平可言。”
“所以,哪怕他赵怀钧今天是个女人,是个gay,看上了你,你今晚也要脱了裤子撅起你的匹股让她曹——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因为你想红。”
“当然,如果他看上的是我,我也自然愿意伏小做低,把自己送给他。”
常师新脚背那块儿已经迅速红肿起来,他往上抹了两下药后便将药盒扔在一旁不再管。
药盒躺在沙发上那堆纷乱不堪的杂物里,看得奉颐眉头一皱。
他说了这么多,表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他要借赵怀钧的东风,将她送去电影圈里,成全他的野心。
这就是他这些天思虑出来的,有关于他们俩今后的事业规划。
竟与她曾经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承认自己算不上什么循规蹈矩的好人,因而听着常师新这番所谓的“回头是岸”,嗅出一丝与虎谋皮的味道。
“赵怀钧没让你带话给我?”
奉颐气还没消尽,懒得看他,硬邦邦丢出一句:“明天,还是那地方。”
“他亲口说的?”
奉颐没回,拍了拍身上的灰,往门口的位置走去。
常师新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在后面抽着烟,眯起眼,想起在婵丹官府初见奉颐那天,赵怀钧待她的一举一动,叹道:“他还真对你有意思。”
“那你可别犯矫情,这赵三比起许多公子哥,算是好的,跟着他的女人至少不怎么受委屈,若将来有一天他厌了,也能体体面面给你一笔好处。与金主好聚好散,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虽行事偏激别扭了些,但到底是为她考虑过。奉颐还算领情,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可手放在门把手的时候,又忽然顿住。
她觉得有些事情,自己必须出面处理了。
“常师新,有些丑话我要说在前头。”
她回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凛冽:“我不管你怎么操纵怎么借力,你记住,我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你也最好别把那些事儿捅到我跟前,安在我头上。”
“否则,我宁肯自损一千,也必换你八百。”
“我奉颐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