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医生自觉地游走到了柜台边,拿过了高雅琴调了半天水温的水,一口饮尽。
这水明明是给病患喝的。
高雅琴的目光里带了些谴责。
“这不关我的事情啊,”
谢医生举手眨着眼示意自己的无辜:“他还没到喝水的时间,你给他,他也喝不了,就算现在喝了,到时候因为打破饮水规律受罪的又是他。”
听到谢医生的话,宋知念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竟然已经到了连喝水都要定时间的程度了吗?
宋知念陪母亲住院和检查的时候,听到过医院的护工和家属的聊天。
她知道,只有受伤非常严重的患者,才必须让每日的生活作息都严苛地按照规定的日程表进行。
宋知念低头看了看傅瑾承的样子,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只能用手摸摸傅瑾承的额头。
“谢医生,要不还是送他回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没有发烧,但可能因为刚刚那些事情的缘故,就连额间都布满了冷汗。
“我们店里的医药箱里只有些常备的药物,而且这里也不太适合他休息。”
傅瑾承借着靠枕的力,微微抬眸看向她,眼底充满了说不清的晦涩。
如果不是因为他发病,她是不是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又怎么会……
又怎么会,允许他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呢?
宋知念没有注意到傅瑾承的情绪,她看向谢医生,指了指二楼说:“毕竟我们还在营业中。”
现在是下午的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附近的白领往往会选择来她们的店里开组会。
其实眼下店里也还有几位顾客,好在他们在二楼的包间里,倒是没有听到楼下的喧闹。
“我知道的,让他休息一下就走。”
谢医生点点头,颇有些嫌弃地敲了敲玻璃水杯:“大热天的,给我杯冰的。”
那本来就不是给他喝的。
高雅琴白了他一眼,还是去接了杯冰水给他。
可那杯冰水还未入口,谢医生就听到身后虚弱但坚定的声音。
“现在,就走。”
傅瑾承的掌心压在了宋时念的手背上,他的手温还未恢复,但是却不知道凭借着哪里的力量,拖着宋知念的手挪开了自己面上的氧气罩。
一离开面罩,他便重重地咳嗽了几口。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她指间的冰凉,还在提醒着他,她是别人未婚妻的身份。
他有些留恋地看了宋知念一眼,却在瞬间紧紧闭上眼睛。
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舍不得离开。
也更怕,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