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狗小说网

韦恩（第1页）

1981年12月9日伦敦

1981年的十二月迎来了英伦三岛十年以来最寒冷的冬季。迪斯早上醒来的时候，伦敦冰封一片。雪在一夜之间积了五英尺高，许多通勤的车辆因为寒冷而在路上熄火，街道从这头堵到了那头，烦躁的司机此起彼伏地按着喇叭。

迪斯站在酒店套房的圆形的飘窗边，一只手用魔杖指挥着座机电话的听筒漂浮在自己耳边，另一只手里拿着刚刚送进房间的《泰晤士报》。报纸平整，微微发烫，被熨斗熨平后的报纸散发着更加浓烈的油墨味，和一起被送进来的早餐茶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这种微妙的细节总能让迪斯想起韦恩庄园里的早晨——她和布鲁斯在人生的某个时刻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可是在真正离开之后却又学会了怀念它。

“阿尔弗雷德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过圣诞节。”电话那一头的声音说道。

“你又干了什么，布鲁斯，”迪斯回复，“打碎了阿福最喜欢的茶壶吗？”

“更像是他自己的腿，女士。”另一个带着英式口音的声音响起。

“噢不，布鲁西，”迪斯掐起嗓子，用一种她知道会惹恼布鲁斯的语气说道，“同学在学校欺负你了吗？需不需要大姐姐去帮你教训他们？”

“只是一点外伤。以及你不是我的姐姐，布狄卡。出生证明上的时间戳显示你和我是同时出生的。”

“嗯哼，继续告诉你自己这个。”迪斯放下报纸，抓起早餐盘上的曲奇咬了一口，“别告诉我你已经把我留下来的白鲜精华用完了。”

“魔法——”

“——不可信任。巴拉——巴拉——你现在唯一没有被我诅咒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跟我有血缘关系，布鲁斯，以及下次请扎塔娜帮忙的时候，你最好有胆量当着她的面这么说。”

布鲁斯发出了一声吃痛的闷哼。

“谢谢，阿福。”

“虽然看着你们两个拌嘴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是我不禁注意到您并没有回答布鲁斯老爷的问题，迪斯女士。”

“噢，阿福，”迪斯撇了撇嘴，“两个韦恩同时出现在哥谭？《哥谭公报》会爆炸的。”

“女士。（Ma’am。）”

“好吧，好吧，阿福，不要‘女士’我。”迪斯叹了口气，“我可能需要在英国再待一段时间。可怜的戴安娜自结婚以来就被狗仔追捕，我答应出席她圣诞节前为雪灾组织的慈善活动——帮她转移一些火力，顺便给深陷失业潮的大不列颠群众做些好事。”

“戴安娜？”布鲁斯又咕哝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跟威尔士王妃变成互称教名的关系了？”

“上星期？”迪斯说，“我感觉英国商人把面见皇室当成一种积分集邮活动——把皇室成员按照受欢迎程度从高到低排列，然后——在伦敦建立期货交易办公室？想不想跟这个或那个男爵或伯爵共进下午茶？给皇家慈善捐了一百万英镑？年终的白金汉宫晚宴加上你的名字。给大伦敦城市复兴计划投了五百万？很高兴邀请您到肯辛顿宫。”

“我以为我们有卢修斯操心这些。”

“这就是为什么卢修斯更喜欢我，兄弟（Brother）。”迪斯干巴巴地说，“研发你那些玩具的钱可不是凭空掉下来的。”

“而我们放着哥谭的通胀和高失业率不管，大老远的把钱投到伦敦去是因为……？”

“全球市场，布鲁斯。你该看看《泰晤士报》今天的头版，整个欧洲都在因为里根的赤字愁眉苦脸。等保守党彻底放开金融管控，伦敦的证券交易将会与纽约和芝加哥融为一体，伦敦的对冲基金只需要雇佣一个交易员，连一个厂房都不用建，就能给北美的投资银行生出钱来。”

“听上去糟糕透了。”

“这是血腥钱。如果你不去主导它，就会被它出卖。”迪斯顿了顿，半开玩笑地说，“或者我们今天就变卖家产，把韦恩集团的财富交还给哥谭人民，让我想想——最有能力吃下韦恩资产的包括凯恩、科波特、法尔克内——”

“停下，迪斯。不要大半夜的召唤恶灵。”

“——我以为才是我们之中的神秘侧。”

“所以，”阿尔弗雷德的声音及时插了进来，迪斯几乎能听到他因为不愉快而挑起眉毛的声音，“迪斯女士，除了一些必要的皇家会面之外，还有什么阻止你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共度圣诞节吗？”

“还是唬不住你，是不是，阿福？”

“并不是在指责你，女士。只是想提醒你，我在英国还有一些老朋友，如果你需要帮助，我会很乐意跟他们联系。”

“谢谢，阿福，虽然我怀疑你的朋友在这个领域不太能帮到我——我需要一些公众曝光，最好能上两个小报的头版。如果跟戴安娜共进午餐做不到的话，我还可以再找个有争议男人来约个会——都是小问题，”布鲁斯又发出了一声咕哝，迪斯无视了他，“但我确实有一个问题需要帮忙，一个理论上的谜题。”

“理论上。”阿福平静地重复道。

“是的，阿福，布鲁斯，纯学术探讨——假设你有一个朋友，我们就叫他J好了，”迪斯以一种阿福绝对会不赞同的方式三两口将曲奇塞到嘴里，灌了一口茶，一边咀嚼着，一边慢慢地组织着语言，“在学校里，你一直都属于边缘人物，长相不显眼，成绩不好不坏，很少跟人主动说话——自然，被欺负了也不敢声张。但是J发现了，他和他的朋友们是如此勇敢、引人注目、富有同情心，他们将你归于他们的庇护之下。J有点看不起你——是的，你发觉了，但是他总是乐意帮助你、保护你，他是一个很看重朋友的人。他让你从学校里的小透明变成了全年级最酷的人之一，你很乐意跟在他身边。”

“但是……？”布鲁斯问道。

“但是你们毕业了，”迪斯接着说，“突然间世界并不是学校里黑白分明的对错和规则，你可以选择一切，而生活迫切地需要你做出选择。你们不再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绑在一起，很多时候你们可能一周都见不上一次面。J没有办法将精力全都放到你身上，自然也没有办法注意到你遇到的新困境。当然，当你们能够见面的时候，一切似乎都还是原样，你们待在一起很默契，有自己的内部笑话，J依然是那么热心——‘如果需要帮忙，请一定要跟我说！’”

“然后在某一个时刻，J跑来跟你说——‘嘿，实际上，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可能会让你有生命危险。我需要你帮我守护一个重要的秘密，如果说出这个秘密，我就会死。但是别害怕，一切都会没事的’。”迪斯挥舞魔杖，将自己为彼得·佩特格鲁建立的档案悬浮在眼前，佩特格鲁毕业时的照片放在最上面，他的眼神微微下移，下意识地逃避直视镜头，“你该怎么办呢？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十分勇敢的人，但是J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帮助你，你怎么能拒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