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璋有些烦闷的接过她的补汤,放在了一旁,也不打算喝,而是坐在了书案前:“你送也送过了,回去吧。”
“夫君……”
她这一声夫君唤的满是委屈,见林言璋不理她,周钰走到他的身边,纵使是人不再年轻,可毕竟从小锦衣玉食的养着,年纪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她的靠近,是一股上等的胭脂味。
可这样的味道,林言璋闻了快一辈子,烦闷的很。
他扭头看去,周钰身着锦衣华服,她的容颜算不上多美,就是一个清秀,年轻时颧骨微高,倒也显得青春,可如今毕竟年纪在这,这高颧骨,看的别扭极了。
“夫君这些年政务繁忙,都不曾到妾身的院中一聚……夫君可是因为妾身娘家原因,疏远了妾身?”
话及此处,周钰委屈的直掉眼泪,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侧,那双手从他的胸口处往里探去。
林言璋脸色一僵,抓住她作乱的手,将人推到一旁,厉声喝止:“胡闹!这是书房,你好歹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正妻,从哪学会的这些狐媚手段?”
夫妻间调情,被他说成是狐媚手段,周钰一张脸血色褪尽,他前些天收回来的小妾,使得不也是这种手段吗?怎么不见他发火?
“夫君是见我年老色衰,要抛弃我吗?”
林言璋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他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拿过一边的书籍:“胡言乱语,夫人,你若是心情不佳,回去休息就好,休要在我书房闹事。”
周钰是周啸风的第一个妹妹,自幼跋扈惯了,要是能听话,就不是她了:“我问你,林玉山来这里做什么?他是陛下身边的太监,大雎朝开国时,就跟在皇帝身边的,你与他说了些什么?你莫不是要弃我周家于不顾?”
林言璋当年娶自己,无非就是为了仕途,这点周钰清楚,她知道当年的林言璋娶她是不乐意的,可她觉得这么多年来,是块石头他也改被捂热了,只是从这件阳月女的事情结束后,周家被罚,连同林言璋对她的态度也是一落千丈。
“夫人,我林言璋在你的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林言璋不满她对自己的猜测,仿佛很无助的叹了一口气,“林玉山是陛下身边的人,周家现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我总该找人探探局势,探探陛下的态度,你我本是夫妻,周家与林家本就是一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又岂会不懂?”
这么一说,倒是将周钰的一颗心给说软了,她连忙上前承认错误,抱着林言璋的手臂撒娇:“对不起夫君,妾身不该怀疑你,可是……”
林言璋忍着她明明一副年老色衰的模样,还要贴在他的身上撒娇,侧眸道:“可是什么?”
“可是我们就真的这么放过尤家吗?”周钰拿出手帕拭泪,“周赢是我的亲弟弟,他如今就算是死了,连尸身都不得安宁,还挂在城楼上……这口气,夫君,妾身真的咽不下去……”
这女人也太不识时务了,那尤家老四能当上司执,很明显是皇帝准许的,否则怎么会这么的顺利,龙纹卷宗一事,他也在事后问过刘易学,可那家伙对此无所畏惧。
很明显,这次的龙纹卷宗是陛下的手笔,这阳月女案看似是尤辜雪立了功,其实是皇帝让她立了功。
偏偏这一层含义周钰这个妇道人家,根本看不懂,还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动尤家,动尤辜雪,纯属是在找死。
“咽不下去也得咽。”林言璋冷艳看她,“这次周赢差点害死了我们所有人,你还要提他?周家已经做好了应对之策,本来只要熬过这七天,那尤辜雪查不出来,自然就作废了,可是他偏要去逞能,这是他活该!”
周钰不可置信的看这林言璋冰冷的神色,他从娶回自己后,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说过话,看他的如此的厌恶周赢,根本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眯起眼眸,带着审问的口气问道:“林言璋,从前我弟弟来林府,你都是盛情相邀,而今他才死,你连装都不装了?”
“你在胡说什么?!”
“我胡说?”周钰的脾气上来了,整张脸因为气愤而变的狰狞,“林言璋!我嫁给你之后,周家给你们林家带来多少的好处,你数的清吗?你……”
一个男人被自己的妻子质疑吃软饭,是最大的耻辱。
“住口!”林言璋愤怒至极,将书本整个砸在了她的脸上,“周赢是个什么人你个当姐姐的不知道吗?”
忍着被书本砸的痛楚,周钰冷笑了一声:“你这么讨厌周赢,不就是因为黎书禾……”
话音刚落,林言璋的耳光就已经顺势而下,打得声音极响,在书房里都有回声,周钰被打的傻眼了,林言璋冷声道:“我警告你,你趁早打消了给周赢报仇的心思,你要是敢将林家一道拉下水,别怪我不讲夫妻情面!”
周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回归神来,林言璋已经走远了,她被丫鬟搀扶回房间后,歇斯底里的摔东西,发了疯似的哭。
凭什么不要她报仇?
他弟弟死的那么的惨,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痛快?
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