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太守的赃款基本都是由他打理的,进账出账都有记录,可那个账本明明藏好了,他怎么会知道?
张挽看着朱时额角沁出汗珠,心中冷笑,此次多亏了赵广智,不然她可拿不到这么有用的利剑,“朱大人口口声声说是受下官的命令,您这么听话,可您账本里记录孝敬的上峰,为什么没下官的名字?”
朱时后背发凉只觉寒意袭人,跪伏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哆嗦着说不话来。
张挽冷笑,又将目光投向江总,“这是为什么呢?江大人知道吗?”说完,她直视前方,视线与陈叔宝交汇,直透人心。
陈叔宝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下一刻,清亮的声音在大殿响起。
“太子殿下知道为什么吗?”
“大胆,竟敢攀咬太子!”江总站出来呵止,他怎么也没想到,张挽胆大包天竟然敢扯出太子。
太子可以默许他俩斗,但绝不允许火烧到他身上。
张挽无视陈叔宝警告的目光,又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想看她演戏怎能不付出点代价?
既然太子这么喜欢凑热闹,不如就亲身下场,让局面乱上一乱。
朝堂的大臣们开始交头接耳,原本肃穆的大殿变得乱哄哄起来。
陈宣帝眉头紧皱,待翻看完账本,龙颜已是乌云密布。
这就是他的好臣子,他的好儿子。
他扫视一圈朝堂,最后将目光落到太子陈叔宝身上。
陈叔宝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最终受不住那道威严的审视,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父皇,儿臣冤枉。”
此事已经不是弹劾张挽这么简单,账本记录了程太守贿赂的所有对象,朝堂人人自危,他们或多或少收了些不该收的东西,有的收受财物之多已经记不清,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名会不会出现在那本子上。
贪腐一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陈宣帝将账本扔在案上,神色晦暗不明,矍铄的眼神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威严看向堂下,大殿突然安静下来。
张挽垂眸,头皮开始发麻,帝王果然喜怒不形于色,压迫感拉满。
“将张挽禁足家中,容后再议。”
“陛下圣明。”
陈宣帝发话,江总和陈叔坚再不甘也只能咬牙往肚里咽,再说那账本就如同悬在头上的刀,让他们不敢妄动。
看清朝堂局势,陈叔陵松了口气,张挽没事他也能回去跟王妃交差。
转眸间他瞧见太子阴沉地盯着张挽,心中冷笑。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坐观下属相斗,既然他将这么好的谋士往外推,他就不客气笑纳了。
任忠下朝后步履稳重地回到将军府,府门关上那一刻,他畅快大笑起来。
张挽这小子初生牛犊不畏权贵,竟敢把太子拉下战局,有种,不愧是他的徒弟。如今他一想起朝堂那些老家伙战战兢兢的模样,内心就格外舒适。
他老了,现在朝廷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小郎呢?”
管家见将军心情不错,话也跟着多了起来,“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小郎君在书房温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