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深焦急踱步,城中的流言明显是想借陛下的手将表弟弄死,他不清楚阿父有没有参与其中,但他肯定阿父定然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阿母,我们去找阿父,替阿挽求求情。”
隔着一道珍珠帘,张丽华单手撑额角半倚在贵妃榻上,鸟兽镂空熏炉燃起的袅袅莲香,抚不平内心的焦躁。
太子这次是真生气了。
她之所以受宠无外乎和她一样美丽的没有她善解人意,与她一般解语的没有她美貌。
可这次,孔美人的出现夺了她部分的宠爱,阿挽又出这档子事,彻底让她失了太子的心。
多次求见被拒,太子已经不愿意见她,她自身难保。
只是,孔美人进府时间不久,阿挽便被朝臣攻讦,时机倒是巧的很。
是算准了她分身乏术,无法为阿挽求情奔走?
“不是阿母不愿去,实在是你阿父已经恼了咱们,再多说只会愈发惹他厌烦。”
这次江总和长沙王联手,外人不知道,可陈深知道这些人与阿父都相熟,去求他肯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阿母,这次表弟情况危急。”
张丽华坐直身子,绸缎般的黑发随之披散脑后。
这一次,太子明显站在江总那边,朝堂上置身事外,不顾阿挽安危,显然也没将她当作自己人,阿挽为保命,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况且,阿挽看似行事嚣张,不计后果,其实一步一棋都有自己的章法,断然不会将他们母子置于险地。
想到此张丽华眉头紧皱,涂了丹寇的指甲深陷手掌,“找你阿父怕是不管用。”
陈深:“阿母,。。。。。。”
“好了,”陈深还想再劝却被张丽华打断,她重重叹口气,“此事容我想想,你退下吧。”
陈深退下后,张丽华缓缓闭上眼睛。
她相信阿挽,既然能将太子拉下马,自然也有保全的本事。
如今头等大事是如何固宠,只有宠爱加身,她才能谈其他,才不会给阿挽拖后腿。
璇玑殿。
此时的陈宣帝半眯着眼睛,单手扶额,看上去有些疲倦。
弹劾张挽一事到了这个这步,情况也算明了,他估计是被有心人诬陷,理应无罪释放,可长生牌位的事着实让他心中堵着一口气。
他是天子,明明是他派人赈灾,百姓却只记得张挽的恩惠。
可真发落了张挽,倒会让那些贪官小人得意忘形,他也不甘心。
“陛下,始兴王送来一封信,说是可替陛下解忧。”
小黄门小心翼翼递上一封信,这些天陈宣帝心情郁郁,下面办事的人也跟着谨言慎行。
陈宣帝看完,眉头的褶皱逐渐舒展,“这小子,真是个滑头。”
说完,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封信,沉默良久。
四月初,陈宣帝下诏,杀了两个由各方势力联合推出来的替死鬼,贪污一案落幕。
至于张挽,他被陈宣帝罢免官职丢到了军中,成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跟着大军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