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炷香时间,府医孙大夫匆匆前来。
他将张挽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除了嘴里咬伤外,并无其他外伤,只是身体及趾间密密麻麻的针孔令人生寒。
他将银针一一拔出,额间沁出薄汗,“何人如此阴狠?竟下这么毒的手,这小娘子也不容易,能忍这么久。”
陈胤惊愕,“你说什么?”
孙大夫不明所以,亦是不知哪句话触犯到了主子,连忙磕头请罪。
见状,陈胤回过神来,孙大夫不恋红尘外物,一直潜心医术,从未出府,不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前段时间的建康新贵,也属正常。
他克制住心底的震惊,犹豫道,“她。。。。。。如何了?
孙大夫起身回话,“她这是痛晕过去了,再加上惊惧,有些发烧,好好休息倒无其他事。”
陈胤放下心,下一瞬又盯紧他,淡淡道,“今日之事。。。。。。”
孙大夫看清病人的装束,心中明白一分。
他本就欠殿下救命之恩,再加上潜心医术,不愿惹麻烦,便一口应下,“这位小郎君平日还要注意伤口,莫要感染了风邪之物,又要烧起来。”
“多谢孙大夫。”
孙大夫笑着摆手,开了退热的方子和一些外用的药膏,便转身告退。
陈胤抱胸站了良久,最终认命地端起快要凉掉的药碗,冷着脸喂药,只是因为行动笨拙,药汁大多数没喂进去,反倒顺着脖子流的到处都是。
他又拿起手绢擦拭,好一番手忙脚乱后,终于将药喂完。
陈胤又叹了口气,接着细细将药膏涂在针孔处,药香清凉,倒让人精神一振。
做完那这一切,他开始打量张挽,因人还晕着,他的目光大胆而放肆。
女子肌肤细腻,黑睫浓密,眉宇间凝着英气与婉约之美,俏若芍药,雅如玉兰,如此清丽的小娘子他之前为何一点也没察觉?
突然,争锋相对的过往逐渐涌进脑海,他的嘴角不自觉微微扬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挽睫毛微微震动,陈胤见她要醒,连忙冷下脸站起身避开,痛感一瞬间直冲神经,他这才发现半边身子已经坐麻。
张挽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牢房,待看清身边的陈胤,立马又警觉起来。
陈胤居高临下的目光令她有些不适,她想坐直身子,可针扎般地疼痛令她到吸一口凉气,直直摔在床上。
陈胤站在一旁,下意识想扶住她,双脚却定在原地,“你当真没有贪污吗?”
张挽冷哼,“殿下真可笑,一边问臣贪污否,一边又让江远屈打成招,不知是何用心?”
陈胤脸色再次难看起来。
张府门庭若市,贵重礼品流水一般送了进去,不止他看到过,整个建康百姓哪个不在背后议论。
她若说实话,自己有机会还能帮上一帮,度过此关,可她如今软硬不吃,当真是不识好人心。
“罢了,贪就贪了吧,不过烂命一条。”
张挽气怒,大骂,“谁说我贪了!”
陈胤不置可否,挑眉一笑,语气是少有的和颜悦色,“听闻张大人极爱财,收礼有“三收”,应收、尽收、无可不收,当真是来者不拒。”
张挽鄙夷地哼哼,“殿下不送礼就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