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秋的手动了动,却没有回头。
爱而不得。爱而不得。
游观青这么堂而皇之地喊出这四个字,和他本人当众向她表白心迹又有什么不同?
可她居然无动于衷。
无动于衷!
连嫌弃和愤怒也没有。
云靖眼巴巴地等了一路,忍了一路,此刻眼前却是灵秋与苏韫珩和谐对谈的画面。
他站在原地,长睫倾覆,眼神一下子变得又轻又冷。
苏韫珩言笑晏晏,知无不言。
她果然还是喜欢温柔的类型。
他站在阴风阵阵的林间,像被主人抛弃的流浪小狗。
这光景,与香满楼前、太虚宫外何其相似,却凭空多出几分叫人难耐的酸涩。
云靖眨了眨眼,像是被风吹得眼瑟,又像强忍委屈,不肯眨下泪来。
他再一次重重地拉扯一把手上的隐线。
倘若师兄知道自己将门派中用于战斗时共通灵感的千里同心绳用来做这等用处,恐怕会和当初发现他为了和凌秋一起去找千年蛟将本命灵宝摔碎时一样怒不可遏。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靖这一生富足顺遂,灵器仙宝取之不尽。世间一切都静卧于他掌心,予取予求、无有不应,行至今日,无疾无痛、无怨无敌,称得上一句天赐福运,万事顺心。
他这辈子,得来不易的唯有凌秋一人而已。偏偏她又是如此天纵英才、神光熠熠。偏偏这世上独她一个,三番两次,从未遂过他的意。
云靖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全然陌生的情绪,不是苦涩的酸,也并非痴心的怨。
他拿起手中的隐线,拿起又放下,手慢慢地收紧,指节也泛白。
那是从未有过的,密密滋生、蚀骨渎魂的恨。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不回头看我!
胸中情绪激动叫嚣着,鼓噪如春雷惊响。
云靖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鲜红的火苗逐渐染上刻毒的黑。
可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朝他望过来。
灵秋举起自己的左手晃了晃,对他道:“还不赶紧跟上来。”
云靖心道:“她一定是因为我怀中的师妹才回头的,一定是。”
然而迎着那道微雨般清淡的目光,他终于还是轻轻挪动步子,慢悠悠地朝她走去。
“她一定是因为我怀中的师妹才回头的,一定是。”
这句话在他心底盘旋不休,那点破碎的情绪密密麻麻地缝,又细细碎碎地拆。
是否人在不知作何反应的时候就会微笑?
云靖走到灵秋面前,微微垂下头,笑得有点勉强,也有点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