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正是因为世间再也没有天命血脉,无据可考,关于它的流言才越传越疯,越传越广。甚至有人编出了“天命血脉,绝迹江湖,起死回生,尤胜神魔。”这样的话,多年来广为流传,整个人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都深信世间再无天命血脉,所以五年前在水境外,云正和段若霜目睹灵秋用心头血救云靖时才会感到惊愕不已。
想到当日,云正仍心有余悸。
他对段若霜道:“当日我一见那逍遥派的孩子便莫名觉得熟悉,却不想她竟是身怀天命血脉之人。”
段若霜道:“我也觉得那孩子极为亲切,看她年纪,莫非……是聂苏两家的后人!”
云正皱眉道:“天命血脉受人觊觎,无论是十世家中哪一家的后代,我们都要为她保守秘密,千万不能让他人知晓,免得招来横祸。”
他叹了口气:“那孩子今年恐怕也有十七八岁了,但愿她能此生安然,平静地活到最后。”
段若霜按住他的手,宽慰道:“夫君放心,当日之事,你我就连靖儿也没告诉,几个长老更不会说出去叫他人知晓。只是……”
她眉露忧色,接着说,“那孩子天赋异禀,声名在外,此番又到了这阳华境中,恐怕不是好事。何况我看咱们靖儿对她情非泛泛,这事着实……难办。”
云正道:“我倒觉得这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他们二人命运相似,若能在这世间短短相伴,实在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段若霜闻言,竟忍不住流下泪水,悲道:“若两个孩子有心,我自然愿意撮合,怕只怕就连这点微末的情缘,老天也不许。”
话音刚落,只听芙蓉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忙整理神色,与云正一道飞出察看。
院子里,几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大喊道:“出事了!出事了!”
于风和云靖同时从屋中跑出,前者同样大喊应道:“出什么事了!出什么事了!”
那几个弟子却不理他,径直跑到云靖跟前,对他道:“少楼主,出事了!逍遥派的那个凌秋叫她师父给一剑杀了!”
云靖的表情蓦地一变,一把抓住说话弟子的衣领,问道:“你说什么?”
于风见状立即上手,大叫道:“师弟冷静!”又向那说话的弟子追问道:“真死了!?死透了没?”
弟子被云靖拉住衣领,憋出眼泪,疯狂眨眼。
云靖立刻将人放开,正想唤出凝霜往天上去,又听另一个弟子道:“什么死了?你胡说!分明只是被她师父罚跪!”
云靖的动作顿住,转身看向第二个弟子。恰在此时,几个少年走进院子,为首一位道:“的确只是罚跪。”
于风一瞧,正是方才和他们一起站在竹林中看热闹的那些人。
他走到云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这才发现短短片刻,他额间竟已细细浸出一层薄汗。
于风问少年们:“真的只是罚跪?”
云靖转头看他一眼,于风背后一凉,开口道:“我就是确认一下。”
话一出,却更像巴不得人家赶紧去死。
于风一咬舌头,好在少年们立即七嘴八舌地解释起缘由。
“还不是为了方才廊中那件事,听说宋师兄亲自带人去向逍遥派讨说法呢。”
于风大惑:“宋微澜讨什么说法?这事分明是他师妹不对在先,再不济那也是各打五十大板。”
“总之就是因为他们去要说法,逍遥派掌门大怒一通,不仅拿剑把凌秋追得满院子跑,还罚她在院子里跪到天黑呢。”
少年抬头看了看天色,对云靖和于风道:“云兄,于兄,这都是我们几个亲眼所见,事情一发生我们就想赶紧来通知你们,可逍遥派和银霜楼一个在西南角,一个在东北角,实在离得太远了。她如今还跪着呢,许多人都在看热闹,你们要想去,倒也不迟。”
方才在竹林里,几个人就隐约察觉于风和云靖对这凌秋不假辞色。尤其是于风,看他神色,不仅不为凌秋所动,似乎还很看不惯她。
后来两人婉拒了结伴去逍遥派拜会,几人就更加确定这一猜想。
果然,于风一听,立刻道:“还跪着呢?那我可要去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