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灵秋用力拍打云靖的脸。好一会儿,他从昏迷中醒来,喃喃道:“我还……没死?”
是没死,不过马上就快死了。
她的血对人的作用有限,他伤得实在太重,这么片刻不过全凭一口气吊着。
必须抓紧时间离开水境。
灵秋抓住云靖的胳膊,想将人扛起来,却被他按住手。
“我还活着……”云靖道,“太好了。”
现在是高兴的时候吗?
灵秋皱眉看着他,却听他继续说:“两年后朝云峰太虚宫招收弟子,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不去。”
灵秋将人扛到肩上,不顾结界中被困住的修士们哀嚎恳求,漠然路过他们,驱动凝霜召雪,劈开横七竖八的山石,辟出一条路,往水境外去。
云靖的爹娘都是太霄辰宫神尊座下亲传弟子,他一出生便有许多东西,阳华境的入场券不过是其中最不值一提的部分。
此番他本是心血来潮,想来这境中玩上一玩,却重逢了灵秋。
今日之前,云靖从没想过,通往阳华仙境的路原来如此艰险。
太虚宫从来只收两类人,一者天赋卓绝,一者身世显赫。灵秋的实力自不用说,若还不够,他便去求父亲。
云靖道:“只要入了太虚宫,便能直接获得参与阳华仙会的资格,不用再四处参加试炼,也不会受伤了。”
灵秋不应,背上的人却不肯放弃,坚持道:“你那么厉害,一定能被录取。我去跟爹娘说,让我也入太虚宫,从此以后我们便能一道修行。凌秋,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说了不去。”
方才一战打得天昏地暗,水境成了废墟,灵秋再找不到过去的路,伸手起了个引路的阵。
云靖被她断然拒绝,恍惚中又见她跌跌撞撞地扛着自己求生,衣袍之上血气冲天,只觉心脏抽痛仿若又被咒术重重一击。
他一心不愿让她参与哪怕再多一场试炼,哽咽道:“你若是不和我一起去太虚宫,费力救我做什么,干脆丢我在这里等死好了!”
灵秋肩上又湿了一片,只听他不依不饶,一时又说:“试炼这么危险,反正都是要死人的,要是不入太虚宫,日后说不定还会遇见今日之事。你若果真不答应,我不如现在就自绝灵脉,先下地府去探路。”
这便是耍赖皮了。
灵秋被他扰得心烦,狠狠拍在他的屁股上,“不许动!”
肩上人一瞬攥紧拳头,只听她道:“你说,我为什么要去,若说得让我满意了,我可以考虑一下。”
云靖整个人如同石化。灵秋等了半天,他却默不作声了。
挨着她后颈的那一小块肌肤不知为何,烫得吓人。灵秋心一沉,想道:“他莫不是因重伤发热了?”一时更是加快步伐,一心往水境外去。
她扛着云靖继续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他细如飞蚊的声音。
路途漫长,背上的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太虚宫的诸般好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有血顺着手臂落至掌心,灵秋惊愕地将云靖扔到地上,这才发现他身上伤口不知何时又深了几寸,血流如注,令人心惊。
“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有回应。
她用力拍打云靖的脸,人早就晕了过去,再也唤不醒。
灵秋重新割开灵脉,将血喂给云靖,过了好一刻,伤口却再也没有愈合的倾向。
伤重不治之象。
她一瞬慌了神,拼命摇晃云靖:“醒醒,云靖,醒醒!”
他醒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