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似乎不太对,她看向云靖,问道:“你有铜镜吗?”
“我一个男修,怎可能随身带着铜镜?”云靖看着灵秋,无比坚定道:“好看。”
看样子大概还行?
循踪阵有了反应,灵秋站起来对云靖说:“我要去找千年蛟了,我们就在此暂别吧。”
她举起手上的莲花盏:“这个你先借我一用,等出了水境就还你。”
有这样盛放火焰的宝器他该一早拿出来才是。
灵秋说完便想走,身后的云靖蓦地脸色一变,抓住她的胳膊:“我也要去找千年蛟。”
“你修为不够,去了也只是送死。”灵秋毫不委婉,说完却心有余悸地看了他一眼。
不会又要哭吧。
云靖只皱眉道:“你如何知道我修为不够?”
“你连我的结界的破得那样费力,难道还很厉害不成?”
她说的自然是先前在院子里的事。
试炼途中实力为王,闻言云靖果然松开了手,不过他看着那莲花盏,眼神一闪,又道:“法术离体,长久必散,这点火能撑到你收完妖丹吗?”
好像是不太行。
灵秋将莲花盏递到他眼前,礼貌请求:“那你再往里面多装一些火,行吗?”
“当然可以。”云靖答得干脆,指尖燃出火焰,作势接过莲花盏。
他的手与流光相触,将玉盏拖进掌心。
灵秋安心松手,那盏却猝然自他手中坠落,重重磕在地上,哗哗啦啦、清脆利落地碎成了数片。
火光灭了,整个天地间又只剩眼前人指尖这一簇光明。
灵秋目瞪口呆地看着云靖,只听他不知所措地发出一声惊呼:“遭了,没接稳!”而后抬起头一脸无辜无奈地看向她,叹道:“看来现在我们只能一起去找千年蛟了。”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仙门一向极其看重自家宝贝。
且不说千年间为一个山海乾坤图折进去多少魔族。师父逍遥散人的法器正是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破扇子,平日极为珍惜。
有一回灵秋实在好奇,不过偷来随手挥了挥,掉了几根羽毛,便险些将师父吓晕过去。事后,她被罚扫了整整一年的山门,幸好有师兄师姐帮忙才不至于累死。
云靖打碎的莲花盏看起来可比破扇子重要多了,可他竟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灵秋不明白,想了半天,直到两人并肩站到千年蛟的洞窟外,她才开口问道:“就这么把仙器打碎了,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吗?”
“本就是我的东西,谁敢多嘴?”云靖骄傲地扬眉,语气间带着毋庸置疑的理直气壮。
“你怕人找我们麻烦吗?”他一拍胸脯,“放心,有我在,保证没人敢说你半句。”
我们?
灵秋蹙眉道:“是你打碎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靖闻言一愣,脚下跟着踩上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他垂首一瞧,竟是一截苍白干瘪的断肢!
于是什么也顾不得了,他倒吸一口凉气,拉着灵秋作势要跑,不料灵秋丝毫不为所动,反倒提剑拖着他沿地上的痕迹一路追踪,直寻到一边的杂草丛前。
她用剑拨开乱蓬蓬的枯草,戳了戳少年灰白的面庞,转头对平静道:“只是死人而已。”
“只是死人!?”云靖狠狠咽了一口唾沫,见灵秋一脸淡定,立刻收起惊恐的表情,强装出一副比她还自若的神态,同样拿剑点了点那少年修士塌陷的身体:“的、的确是死人不错。”
他强迫自己冷静,上前一步,举起剑,伸手将灵秋护在身后,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对她道:“看来此地十分危险,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灵秋盯着他,拼命克制不让自己当场嗤笑出声。
她为魔族征讨叛军,百年来见惯了生死,波澜不惊实属正常,可身边这个人根本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傻子,连听一句重话也要掉眼泪,现在这般虚张声势,没准下一刻就能哇哇大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