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蔺霄冕面上露出无奈的笑,谢绾芙去世二十馀载,他倒希望自己能忘,会忘!
「安身为乐,无忧为福。霄冕,我只愿咱们孩儿顺遂安乐,撑起一方小天地,余愿足矣。」[1]
余愿足矣……
雨势渐渐小了,雨幕坍塌,全画作细细垂线,浸润大地,滋养生机。
「朗潍他当真不愿做这个位置?」蔺霄冕怅然道。
谢释尘如今气性也稳,语调也不似方才那般急:「你平心而论,这些年过得真的舒心?」
蔺霄冕将手置于廊外,细雨打在手心处,竟还有隐隐刺痛感。都过许久,直至他整个手被打湿,这才缓缓收回,不作犹豫,直接转身离开,临走都没回答那个答案。
人人都道,登高望远,却从未有人想,高处亦不胜寒。
*
谢释尘离开芙蓉居后,就去了沈府,然娘在山庄等不到,亦去了沈府寻。
他们难得齐聚,沈朗潍命人做了一桌菜,又拿出上次然娘没喝完的酒,四人坐在花园亭中,就着雨景饮酒,好不热闹。
一杯杯酒喝下去,雨也早就停,此刻,空气里满是清新泥土的味道,再混之花香,闻一口沁人心脾,人间都好似仙界。
谢释尘拿了一杯走出亭外,面对满园花簇,直接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义父。」顾颜见谢释尘出来,亦跟着一齐。
谢释尘笑了笑,望向亭内正与然娘拼酒的沈朗潍:「义父都许多年没见朗潍有这般肆意的时候。」
顾颜:「今日义父出狱,您特意嘱咐不让接。出狱的第一时间,您没来沈府,也未回怀来山庄,阿颜斗胆猜,您是见了圣上?」
谢释尘点了点头。
顾颜的心揪起:「义父,圣上他?」
谢释尘微微颔首:「应当无虞了。」
顾颜笑了,既然圣上都准,想来那些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义父,阿颜还有一事不通。」
谢释尘:「何事?」
顾颜:「关于前世,您的死因究竟是?」
谢释尘愣了几秒,然后才道:「我本不想告知,一切纯属意外。那夜你失踪后,朗潍像疯了般四处寻你的踪迹,我放心不下,亦跟他一起。等我们找到悬崖处,竟在崖边发现你一只鞋。朗潍愣住许久,当即要寻太子报仇,我劝他冷静,就在推搡间,我却不甚坠入崖底。再有知觉,竟是两年前的上元节。」
顾颜听到真相时,整个人都愣住,内心不禁思考,那悬崖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为何人掉下去,都会回到两年前?
但想不通,她也不再想。
这一世,她有爱的人,亦有人爱,她很知足。
「义父,阿颜,你们偷懒躲在这里,平白公子只欺负我一人!」然娘拼酒拼不过沈朗潍,赶忙跑来寻救援。
谢释尘笑道:「你们留在这里赏花,就让义父去会一会。」
然娘当即朝亭内得意一眼:「公子也就义父能治一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