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谢谦,眸中是让人难懂的神色,「尤其是男人,最靠不住了。」
「说实话,我之前一直是理想主义者,我会把事情看得很简单,对所有事都抱有着很高的期待。」
「而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变得现实了,我会在做一件事前先去设想那个最不好的结果。」
「谢哥,我想了想,如果我跟你去了疏林,一直享受着你的馈赠,总有一天你会厌烦的。到那时候我怎么办呢?灰溜溜地回到晓山继续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可到那时候,我还能甘心回来吗?」
说完,时珍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谢谦动了动唇,他想反驳,想说自己是个很专情的人,可看着时珍眼里的悲色,他终究没有开口。
「年前我还想过去京都做教培,可算了算我竟然连房租都付不起。」
「有时候我真的很感谢有编剧这样的职业,工作的地点很宽泛,也不需要交房租和通勤费,这很适合我,不是吗?」
「所以,」时珍的脸颊染上了抹不正常的红,她用手指勾勒着酒杯的轮廓,「谢谢你的好意,谢哥,你是个很好的人,我……」
「珍珍,」谢谦轻轻开口,打断了时珍的话,「你说的这些哥都懂,能让哥解释几句吗?」
「好。」时珍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你说。」
「首先,你觉得哥是要带你去疏林当小猪养吗?」谢谦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去了那,哥可以给你提供更高的舞台,可以请最专业的人教你专业的知识。」
「哥知道,你并不屑于去当一个菟丝花。」
谢谦又向前走了一步,他的目光始终听留在时珍的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等你功成名就了,再谈回报也不迟啊。」
闻言,时珍坚定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裂痕,她垂眸看着飘在菜汁上的油花,不知在想些什么。
「哥再给你讲个故事。」
谢谦走到了时珍面前,第一次用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她,「从前有个拉车的,运气好被有钱人家的女儿看上了,那女人提议买几辆车在家坐着等钱入帐,可那拉车的穷小子不同意。」
「他就想靠自己赚钱,最后那个女人生孩子都没钱请大夫,死得那叫一个惨……」
「等一下……」时珍蹙了蹙眉,她越听越不对劲,这故事怎么那么耳熟,「这不就是《骆驼祥子》吗?」
「是啊。」谢谦含笑道:「你不觉得也能代入咱俩吗?」
时珍:……
「珍珍,有时候并不是机遇难得,而是机遇就摆在人们眼前,但却没人注意到它。」
谢谦半蹲下平视着时珍,「哥这么大个『机遇』摆在你眼前,你舍得推开吗?」
「可我能力有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报你。」时珍没有回避谢谦的眼神,即使现在两人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范围。
「你一直在妄自菲薄,珍珍,你太低估你自己了。」谢谦不着痕迹地往前移了移,一轻一重两道呼吸交织在一起,编织出了一张暧昧的网。
「没……没有。」感受到谢谦呼出的酒气,时珍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一把捂住了谢谦的嘴,「谢哥,你……你往后一点,这个黑啤的味儿不好闻。」
谢谦:……
他稍稍直起身,耍赖道:「哥的愿望可都是向着你的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同意了吧,嗯?」
「我……」
时珍咽了咽口水,她是真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