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会死的,不是死在这日复一日的惊恐中,便是死在陈太后的手里。
今天她被圈禁,陈太后都没有拉她一把,显然她变成了一枚弃子。
然而在这后宫里,弃子是不能活下去的。
水生此番被巨大的震撼冲得混乱不堪,眼角染了几分憔悴的丽人,和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喊着水声哥哥的小姑娘渐渐重合。
水生的额头都渗出汗来,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尽管他也明白如果帮韵嫔向外送东西,怕是会惹来杀身之祸。
可心底的情分渐渐占据了上风,只要自己小心一些估计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没见,不曾想娘娘竟然遭此大难。”
“属下也只能试一试,至于成不成就听凭天意了。”
韵嫔点了点头,如今这是最好的法子。
水生此番正好是交接的时候,也只有这一会儿时间能和韵嫔说说话。
他当下将东西揣进了怀中,转身急匆匆离开。
韵嫔也低着头朝着内院走去,随即停下步子转过身看去。
水生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月洞门的后面,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如果当年她的赌鬼父亲没有将她卖给城里的富商做妾,如果她没有被卖进迎春院,如果她杀了老鸨后选择全身而退,去找水生,是不是后来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这边的水生心情也有些沉重,当年和阿翠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没想到阿翠转眼间便做了城里有钱人的妾。
水生一个普通的农户,一年四季的收成都养不活一家人,自然是没有钱给阿翠的爹。
他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也是这样寻常的一个夜晚。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阿翠平日里就喜欢打扮,聪明伶俐,记性还好得出奇。
可她再怎么好也不是他的。
怀里阿翠塞给他的包裹,成了烫手的山芋,烫得他的心脏都疼得抖。
他尽量选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宫里头当差住在了南四所的差房里。
房间小,人多眼杂,阿翠给他的东西显然不适合放在住所。
他折进了一片芭蕉林里,四周看了看,耳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风声。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
“谁?”水生惊呼了出来,却现除了摇曳的树影,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松了口气,暗自骂了一声娘,自己也算是个练家子,怎么怕成了这个样子?
水生蹲在了芭蕉树下,左右瞧了瞧,忙伸手挖坑。
他徒手挖了一个坑,刚将裹着油纸的包裹埋进坑里,突然头顶落下了一片轻飘飘的叶子。
水生埋东西的动作停在了那里,额头竟是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刚才古怪的风,和如今这一片叶子,让他的一颗心顿时揪扯了起来。
水生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暴起朝着芭蕉林里藏着的人刺了过去。
没想到第一剑居然就刺空了,等他再回过神,头顶一道身影掠下,寒光剑锋朝着他的脸面刺来。
水生急匆匆一躲,那人竟是抬脚踹倒了他,将他瞬间踩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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