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陵笼络的那些男人……”卫长神色微闪,嘴角含笑,“我们是女子,天生就有女子的优势,或明媚或艳丽或柔弱,总有办法勾动男人的心,让他生出欢喜加以利用,成为我们手中的一把刀。”
刘陵以张次公等人为刀,鄂邑亦然。
鄂邑心头一紧,下意识辩驳:“我没有。”
想到广仲,嘴唇轻抿:“对广仲,我确实有。但是对……对他,我从未这般想过。”
鄂邑篡紧拳头。
她便是胆子再大,以天下人为刀,也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能使得动他这一把。这种手段别说实行,即便只是动一动念头,都是对他的轻慢与侮辱。
她不允许旁人这么做,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所以她对他,从未有这等念头。
()卫长颔首:“我知道。但嫁给他(),你便可倚仗他的势4(),借助他的光芒,给自己寻求更好的出路,更多的机会。这是王充耳所不能带给你的。
“嫁给王充耳。王充耳什么都帮不了你,还会拖你后腿,成为你的绊脚石。若是嫁给他,不必他刻意做什么,只需他站在那,只需拥有妻子这一层身份,便已能给你莫大助力。
“此二者之间,天差地别。你自然要选一条更适宜的路。尤其你对他本就心生欢喜。
“可是鄂邑,你要明白,不论哪一种,做刀还是借势,本质是一样的。你想要的东西都在别人手里,你需要靠别人来实现目的。
“我不反对某些时候为了成功,采取点非常手段。这是我们女人生来的天赋,只要我们愿意,它就能成为我们的武器。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可以用这个武器,但这不应该成为你最主要的武器,更不能成为你唯一的武器。
“即便这是我们的天赋,可我们的天赋只有这一个吗?不。我们还有很多很多。似这世间诸多男子一般,我们的天赋也可以各种各样,包罗万象。
“只要你去发现,去挖掘,去培育。我们就能生出自己的根基,而不必倚仗他人,在他人的根基上寻求生长的土壤。我们当开辟自己的天地。”
鄂邑愕然。
卫长长舒一口气:“鄂邑,我能理解你不甘平凡,理解你想为自己争取的心。
“但你真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吗;清楚你渴望的不凡是一种怎样的不凡吗?
“你确定你所希望的这些必须通过杀害王充耳来解决,也只能杀害王充耳来解决,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而杀了他就一定能解决吗?
“鄂邑,你该好好想想,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去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鄂邑呆在原地,神色怔怔。
卫长起身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言道:“王充耳今早已经醒来,但侍医说他这次伤势颇重,元气大损,为救性命还用了猛药。如今虽挺过一劫,却伤及根本,恐无法留后,且寿数也不长,大概唯有五六年可活。”
话毕,卫长不再停留,大步出门。
刘据与诸邑懵逼跟随。
唯剩鄂邑愣愣的,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卫长的言语不断在她耳边萦绕,言说刘陵的,言说王充耳的,言说匈奴西域的,言说其自身的……
一字字,一句句,宛如洪钟,钟声阵阵。
这一刻她猛然发现,自己好像对自己的目标与未来并不是那么清晰明确。
她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人,走一条什么样的路?
鄂邑沉默着,思忖着,良久,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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