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卫长等人拆穿,她已走投无路,终于在刺激下将一切都说出来,越说越多,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得到宣泄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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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邑声嘶力竭,泣不成声,委屈难过的同时,又有点轻快。
吼完,她擦掉眼泪,转而看向刘据,面上不敢不平褪去,多了几分愧色:“就算有,也唯有一条。那便是差点连累太子。”
鄂邑低下头,有些不敢直视刘据清澈的眼神:“太子待我不薄。我不是没有心的人,我的计划里一直只有广仲与王充耳。我从没想过疯马会冲到太子面前。
“可意外实实在在发生了。虽然出手的是广仲,设局的却是我。若没有我设局,此事不会发生。太子是好人,更是个好弟弟,从未对不起我,甚至多有关照。是我对不住他。
“所以在这点上,我确实有错。”
听到此话,卫长稍稍有点安慰。虽然未被拆穿前,她咬死不认,毫无动作。但至少拆穿后,她没有忽视对阿弟可能造成的后果。
她如果只宣泄自己的委屈,半点不提差点被牵连的阿弟,卫长心里就算有所计划,也要抛弃了。
卫长淡淡问:“你觉得你错的只有这个?”
“不然呢?阿姐今日若是为太子前来问罪。我认。意外发生,得知牵连太子,我也自责愧疚,也想过同你们坦白,道歉赔罪。
“但……但我更惧怕暴露的后果。所以我最终什么也没做。不断告诉自己,太子无事不打紧。侥幸觉得自己能够躲过去。
“我承认我自私。我对不起太子。你们若为这个怪我骂我,我无话可说。可若是为我不愿嫁给王充耳,我不认。凭他和广仲两个烂人也配。”
卫长摇头:“他们是不配,但你若想脱身,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要不然呢?我不受宠,阿母不受宠,父皇岂能听我们的。我不这么做,还能怎样!唯有王充耳死,只能他死。”
鄂邑苦笑,但凡有别的方法,谁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卫长轻叹:“有的。”
鄂邑愣住:“什么?”
卫长没有回答,只道:“你想为自己而活没有错,想要璀璨夺目没有错,想让众人看到你也没有错。但你的方向错了。
“你刚刚问我,若与王充耳定亲的是我与三妹,我们可愿。
“若单论对日后夫婿的择选,王充耳非是良人,我自然不愿。但如果父皇需要我嫁,我会嫁。
“因为我知,身为公主,我今日拥有的一切,锦衣玉食,仆婢成群,满身荣华皆为百姓所供,父皇所赐。
“莫说父皇只是想让我全了他对太后的承诺,嫁给王充耳,便是有朝一日要我前往匈奴或西域外邦和亲,我也当前往。这是我身为公主,享受了半生尊荣的责任与义务。”
鄂邑怔了片刻,微微蹙眉,看她一眼,又偏过头去,嘴角扯出一丝讥笑。
“我知道你不信。在你看来,我备受父皇宠爱,已同曹
()襄表哥定立婚盟,即便没有表哥,我也有诸多长安才俊可选,这门婚事落不到我头上。()
至于匈奴与西域,便更不可能了。自我大汉建立以来虽多有和亲,但皆是宗室女,未有帝王亲女,更不会有帝王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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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皆不会是我,我说几句漂亮话又何妨?”
鄂邑垂眸,可见她确实是这般想的。
卫长轻叹:“事情的确如此。所以我一直知道自己很幸运。比宗室女幸运。我们公主需要承担的都由她们背负了。
“也比你幸运,太后遗愿所求父皇之承诺因为有你在,我可以不用费一丝心神,完美避开。
“因此我说这些话于你而言太没有说服力,还显得有些虚伪与讽刺。可这确实是我心中所想,亦是我肺腑之言。
“若命运给我以馈赠,我坦然接受;若命运逼我入窄巷,我便拿起屠刀杀出一条通天大道。
“不论何等情形,只需我本心不变,又有何惧。我之日后在我自己,而不在匈奴单于,不在西域国主,更不在王充耳。”
鄂邑身形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