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还年轻,才毕业不是吗?」他似是安慰地补充道,「很多事到后来都会变的。」
林栖蓦地想起了陆野。
修挺的身姿在风中微微晃动了一瞬。
「恐怕不会,」她淡淡说,「我要的,根本不多。」
车来了,林栖将Guddy送上车,自己走路回家。
原来就是天价的红酒,喝了再吹冷风,照样会头痛。
她想趁这一路散散酒,走着走着,又想到陆野。
对大佬的祛魅,大概是从对这颗星星的祛魅开始的。
这时,一辆名车驶过身侧停下,后车门完美地对准了她的位置。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竟恍惚以为会是陆野,看到不是,失望难以言表。
里面是刚才座中的一位音乐人,这会儿他酒意上头,脸显得肿胀而红润,无心收敛打量的眼神,直接发出邀请:「那个……叫什么……上车,送你一程,我们聊聊。」
林栖忽然意识到,这些人里,可能根本没有几个记得她的名字。
Guddy所说的那些坏名声,属实是多虑了,没有名字的人怎么会有名声?
见她不懂,对方有些不耐烦,盯着她含糊道:「你以为老鲍是为什么会请你,还不是我看上了你,要不是你这么不懂事,我早就……」
「……原来跟我那些作品一点关系也没有。」林栖声音低到像是自说自话。
「什么,什么作品?你那也叫作品?毕业作品?」对方笑起来,喷出一股熏糜的酒气。
「抱歉,是我不识时务了。」她倾身向前,靠近车门。
对方以为她要上车,脸上略显出期待的神色,脖子更红更胀了。
就在他油腻的笑容渐渐扩散之际,车门被「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差点拍扁他的鼻子。
。
回
到家已经是十点半,母亲的房间灯还亮着,她正在准备一个重要的研讨会,这段日子经常伏案到凌晨。
林栖蹑手蹑脚潜进自己房间,快速洗去一身的酒味,钻进被子里去。
反思这件事,心下有些懊恼。
本可以处理地更好的。那些情商高的人,会不动声色地保护自己,同时又能巧言令色,让大家都开心满足。
而不是像她,一旦发现试探的目光,就将立刻画起警戒线,壁垒分明地捍卫起社交距离。
看来她真的不行。
不仅是在娱乐圈,这种生硬又敏感的社交方式,在哪一行都必定艰难。
想到这里,她突然明白了林逾的良苦用心,那时的她独身带着孩子,在男性主导的学术界一路向上爬,怎么会没遇过类似的情景?
让自己走她设计好的路,是她披荆斩棘为自己创造的庇护。
细想起来,就连自己不识时务,不讨喜的性格,也是母亲的一种爱护——
她的女儿根本不需要长袖善舞,逢迎任何人,所以才被养成这个样子。
或许,去她们大学艺术团面试文职工作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