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气势十足,倒有些像投军令状,见素是酒意上头,竟不觉得怪异,同样双手接过,「谢谢姊夫!」
两人在庭院中郑重相对,不拜把子都白费了如此月色。
问真实在懒得看下去,拍拍见素的肩,打发他:「快回去睡觉,耽误了明日带孩子出去跑马,明苓那记性,她能记你到明年,信不信?」
见素闻言精神一肃,不忘叉手向问真一礼,「阿姊,我就去了!」走了两步,又顿住脚,回身对季蘅一礼,「姊夫!我去了!」
季蘅傻笑着回礼,问真无奈扶额,牵住了季蘅的手,「咱们回去。秋露,好好照顾十七娘,早些歇息,明儿不是还要一起出去骑马吗?」
后一句是叮嘱问星的,脸红红的不知激动个什么劲的问星连忙答应,问真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吃酒了?」
问星连忙摇头,「我怎么敢吃酒呢,阿姊你看,我吃的金桔汤!」
「那还不错。」问真认真地点头,问星看她如此样子,真想扑过去狠狠亲一口。
微醺的阿姊太可爱了!
第99章
一坛紫金酒喝得两个人都醉了……
一坛紫金酒喝得两个人都醉了,见素是醉得不敢再喝,问真是微醺得有些放肆。
她平时表面上端正守礼,挺靠谱一人,私底下言谈笑闹随意,毕竟t是自幼练下的大家礼节,只有酒意微微上头了,才露出一点本性——她其实挺好色的。
回到房中,季蘅本欲帮她擦把脸,这原是含霜的分内工作,但他不是想趁机腻歪一会嘛,结果刚叫人打水来,就被问真一把拉到身边坐下,两人肩挨着肩,一张矮榻甚至舍不得分在矮几两边坐。
含霜无声轻叹,摆摆手带领房中人退下,季蘅醉醺醺的,脑子里一根弦绷着,忽然眼睛睁得很大,悄悄低头闻自己身上,他大约以为自己的动作很隐蔽,其实明晃晃的,谁都瞒不过,和捣蛋闯祸却自以为瞒天过海的小狗一样。
问真扬眉戳他,季蘅微讪,「娘子你闻,我身上有酒臭气吗?」
「挺香的。」问真还真闻了一会,然后一本正经地品评,「是苏合香吧,衣裳熏得不错,浓而不厚,柔而不散,有水准。」
虽然不是他自己熏的衣服,季蘅小小地脸红了一下,他骨相生得极好,广额高鼻,俊朗精致,双目深邃有神,又清澈含光,他端正坐在琉璃灯下,一双眼干净澄澈如松上雪,望向问真时盛着满满当当柔软的笑。
这模样,神仙来了顶不住。
何况问真只是个念了几卷经的假清静人。
灯下看美人,看得问真心醉神迷,她小时候总被祖母念叨,做人要克己复礼,当时大长公主刚经历了十郎的种种荒唐的洗礼未几年,对问真的教育抓得格外严厉,每每叮嘱她贪恋美色必乱神害智,最终后果不堪设想。
小问真很认真地将这些教导听了进去,一向以正经人面貌示人。
但好色这种天性,有时难免露出点痕迹。
譬如当日万寿山上,季蘅纵马而来,他带回来的霜满天清如云霜丶色如烟霞,季蘅双目灼灼如桃花灿烂,目光遥遥地望向问真,带着明媚的惊喜,那一朵花中名品,在他身边只能沦为陪衬。
那一瞬间,徐问真知道,她不过一俗人尔。
为色心动,说起来似乎并不体面,但世间又有几个真正的体面人。
问真原本并没对这段关系抱有多高的期待,她既喜欢季蘅,当下条件便宜,你情我愿,在一起几年,点缀光阴,度过一段对彼此都算不错的时光,就足够了。
几年之后,她心里的热乎劲过去,一拍两散,她绝不会亏待季蘅。
可现实教育了一向镇定从容的徐大娘子,人心感情,哪里是她轻描淡写可以说定的。
她既非铁石心肠,对季蘅又正有好感,在一起地久天长,总会被一颗赤诚真心打动的。
她叹了口气,捧着季蘅的脸看了一会,季蘅被她看得逐渐脸红,支支吾吾地问:「怎么了?」
「我在看,让我对着祖母心虚的人。」问真意味不明地笑着,季蘅一片茫然,问真笑着,轻抚过他的眉眼,「阿蘅啊……」
季蘅面露闻讯之色,问真忽然起身,精神奕奕:「我教你舞剑,如何?」
「啊?」话题跳跃得太快,季蘅实在跟不上,本以为要亲近谈情了,结果忽然开始舞刀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