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芷表情不变,八风不动,季蘅小声道:「是儿甘愿的,不干姊姊的事。」
季母眼前一黑,「我的天爷呀!」
第50章
象徵着家族话语权的一把刀……
季家掀起了怎样的狂风骤雨徐问真自然不知,她呷着梨汤等来了三只小粘人包。
这段日子徐问真丶大长公主都「抱病在床」,徐虎昶为了叫东上院里清静些,「忍辱负重」,每日带着小的在花园里丶街市上游荡——不然叫他们在大夫人处待着,几人玩着玩着,便闹着要找徐问真,明瑞明苓这两个不懂事的小家伙哪管那么多事,只知道找姑姑而已。
徐虎昶带着他们在外疯玩一日,回到内院时各个疲惫不已,都是斯文乖巧小甜心。
问星的体力还是差些,比侄儿侄女们懂事,能够老老实实留在大夫人房中,但一日三次地往徐问真这边来,挨着丶蹭着说话。
这边含霜依徐问真的吩咐取了梨汤回来,忽见问星不知几时过来了,正满面愁容地蹲在小药炉子旁边扇火,登时吓了一跳,忙道:「十七娘子快离了那火——跟您的傅母和看炉火的婆子呢?」
问星站起身,「我叫人做的栗饼忘记带来,傅母回去取了。看炉火的婆子去那边廊下取单熬的参,瞧——过来了。」
含霜松了口气,叮嘱从东上院取参汤回来的婆子,「日后离开炉火,定要寻人代为看管。」
那婆子见小娘子手持着蒲扇在炉火旁,是心里一紧,连忙诺诺答应。
问星察觉到她的紧张,有些不好意思,将蒲扇放回,道:「我再不碰炉火了,含霜姊姊安心吧。」
「我抱您进去,娘子正等您过来呢,这是殿下小厨房新炖的梨汤,娘子吃着不错,特地嘱咐再端些给您吃。」含霜亲自抱起她,柔声道:「日后可千万离那炉火远些,炭灰热火燎到身上可不是玩的。」
问星有些局促懊悔。
这年头,府中所有下人对府内的小主子们都要承包安全责任,方才那婆子不在,让她有了接近炉火的机会,这原就是她思虑不周,没想到自己如今是个孩子,在大人们眼中是严谨接近火烛的,若是连累到那个婆子,真是她的不是。
幸而含霜并未过于追究。
这几日她们匆忙搬来,人手还有不备,今日事情又多,不然看炉火的婆子不会亲自去取参汤,事出有因,未酿成后果,她便未深究责备,只是郑重提醒。
见问星有些懊悔的模样,含霜先是道:「这几日事多人少,那杨妈妈做事一向勤恳老实,娘子的药食她亲自经手,从无疏漏,娘子最信得过她。」
复又轻声问:「小娘子方才在那炉边作甚?奴婢瞧你怎得满面愁态。」
问星松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将头趴在她肩上,叫她抱得省事些,一边道:「我想姊姊的病,姊姊的身子从来是最康健的,此番一病,不知多久能好。那药闻着就苦得很,姊姊此回真是受罪了。」
见她原是担心问真,含霜神情愈发柔和,缓声道:「季娘子今日来看脉,已说有所好转了,小娘子不必担忧。您每日好生作息休息,您的身体安好,娘子才能放心呢。」
问星乖巧地点点头。
徐问真的病,家中只说是偶染风寒,明瑞明苓懵懂不知事,自然相信,她却留了些心,想到徐问真是从宫里回来便生病,然后祖母病了,总觉得此事大不一般,怕有别的缘故,不是一般病症。
然而她身边的人各个口舌严谨,大夫人院中无人说闲话,她纵然有心留意,探听不到什么,越想心中越不安,幸而这今早见徐问真精神不错,她稍微放下心,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帘栊轻响,一阵清雅宜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深秋天气已寒,徐问真倒不大怕冷,临风馆又屋室精小,只拢一个大熏笼便足够用了,从屋外一入内,觉一阵暖意扑人。
因问星肺弱,最怕烟气,含霜将她按在书房窗边坐,又取一条温暖柔软的银红毡来为她披上。
问星进屋来,还没来得及行一礼,便被安排妥当了,虽然已经习惯被当做小娃娃,她还是微微有些脸红。
徐问真笑着点点她的额头,「在伯母处住着可还好?再过些日子,姊姊便带你们回明德堂住去。」
问星平日不大爱与人说话——其实是在静静观察,想要从见到的人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徐问真当然无从知道这点,但她对妹妹的习性很尊重纵容,并不强制问星一定要伶牙俐齿,从小就八面玲珑。
在明德堂,问星可以安安静静地不理外人,在大夫人处却不成,大夫人那边素日常有人往来,或是交好的家族,或是族中女眷,这些都需要问星客气招呼,徐问真怕问星为难,因有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