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大难临头了,还在这搞什么高深莫测的姿态呢?
二皇子手中的黑子“笃笃”的敲了敲案面,随后“啪”的一声落下,黑棋落下时,二皇子语调轻佻的问:“近日[卖官鬻爵案]好似也寻到了关键证据了,说不准过几日,就要宣判了,皇兄可知晓?”
说话间,二皇子忍不住抬眸去看太子。
烛火熠熠之下,太子面无表情,那锋锐的眉眼间似是瞧不出任何情绪,好似不管你说什么,他都只会淡淡的看着你,好似你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毛虫,不值得他多给一个眼神。
分明他已经快输了啊!这个时候的太子就该殷殷切切的望着他,放软身段过来哀求他才对!可偏偏,太子就那样端端正正的坐着,像是没看见他一样。
二皇子更讨厌太子了。
他真的很想知道,他这位皇兄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动怒,他到底要做些什么,才能让太子翻脸?
“孤听闻过。”太子语调平缓,拿起一颗白子,缓缓落于盘中,后道:“你输了。”
二皇子垂眸一看,太子的白子早已将黑棋的路都堵死了。
二皇子一时发恼,随手将这棋盘上的棋子拨乱,道:“太子殿下现在还有空闲在这里弈棋?镇南王的养妹危在旦夕,等秦夫人死了,镇南王必反,到时候,太子手下可还有助力?”
二皇子眼下胜券在握,难掩焦躁,一刻都等不了的撕开了彼此之间遮丑的面纱,在其下那些被掩盖的、针锋相对的洪流便呼的一下翻出来,吹来阵阵寒意。
两颗棋子被二皇子的手拨到地上,传来阵阵撞击声,随后,四周一片死寂,空气中像是多了某种无形的刀锋,让人的呼吸间都多了几分争鸣之意。
棋子落地,也不见太子翻脸,甚至,太子薄唇微勾,瞧着像是笑了。
“那皇弟以为,孤当如何?”他笑着问。
太子当如何呢?
他当过来恳求,过来伏低做小,主动与二皇子谈和,现在二皇子手上捏着秦禅月卖官鬻爵的证据,而太子和镇南王手上捏着二皇子刺杀镇南王的证据,两边拉锯,谁也弄不死对方,为什么不握手言谈这一回呢?
“皇兄与本宫是亲生兄弟。”二皇子摆出来一张“兄弟友恭”的脸来,面上昂起来一些温和的笑容,轻声道:“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只要太子退一步,他自然就也跟着退一步啦,他们这场交锋就默契的停手,不好吗?
太子含笑看他。
太子笑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温笑、浅笑之类的和善笑容,他那薄唇是勾起来了,但那双眼却是不动的,只定定地瞧着二皇子,那姿态,更像是在看笑话,显得那勾起的唇瓣多了几分讥诮。
他不需要说话,只需这么静静地看着二皇子,二皇子就能感受到他的嘲讽。
二皇子面上的笑容便也渐渐僵硬住了,最后消失,变成了一张阴沉沉的面。
两个兄弟都不再言语。
片刻的僵硬之后,二皇子起身拂袖而去。
殿内的太子依旧端坐在案后,神色淡然道:“来人——将酒壶送回去,与二皇子说分明,永和宫的野酒太差,孤喝不惯。”
酒当然不野,这是御酒,太子说的其实是宫里的万贵妃来路不正。
太子向来是知道怎么气二皇子的,专挑最刺人的地方来踩。
二皇子本来就生气,盛怒回宫的时候,路遇东宫的宫女将酒壶往他的宫里送,夺过来便砸了,将宫女吓得战战兢兢的跪下磕头。
二皇子也不曾管,而是回了他的宫殿后,召手底下的人来见面。
他要知道太子最近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这位好皇兄,从来都是个谋定而后动的性子,眼下秦禅月都被大理寺少卿给死死摁住了,太子居然还没有任何动作,定然是藏了后手。
但他想不出来后手在何处。
二皇子的消息送出去后,不到片刻,便有太监悄悄入内,与二皇子密声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