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墙上的姑娘面上便悲切了些,她道:“我知晓的,我也是读过书,学过规矩的人,我不会与世子爷逾礼的,还请二公子切莫将这件事告知秦夫人,我的病快好了,过几日我便离开此处,今夜也算与世子爷告别。”
周驰野瞧着她这样低眉顺眼,那股火气顿消,莫名的又浮出来几分心疼,他抿着唇,半晌道:“既如此,我送你去便是。”
“真的吗?”白玉凝惊喜的抬起眼眸来看他,而在下一刻,那少年郎突然靠近,竟是一把将她抄起来打横抱起,一路走向祠堂间去。
陌生男子的靠近使白玉凝冒出一声惊叫,随后便听那周驰野戏谑道:“小声些,莫要被人听见,前头可有私兵巡逻,你翻墙是过不去的,唯有我带你才行。”
白玉凝微微昂起头看他,正瞧见他锋锐的下颌,远处的月悬在他们的头上,为他鸦羽一样的眼睫落上一层淡淡的月辉。
月明正在梨花上,一勾单月天如水。
白玉凝不是不通情爱的姑娘,她靠在周驰野的怀抱中,垂着头想,周驰野对她的态度太过轻佻,隐隐又带着几分逼近的热意,像是好奇里夹杂着厌恶,厌恶中又忍不住频频看她,十分奇怪。
难不成他们以前见过么?
她得不到答案,她只是被人抱着,送到了祠堂间去。
她从窗外进到祠堂间的时候,周渊渟正匍匐在地上,他的后背满是被打出来的伤,正悲痛间,便见到心上人从窗外而来。
那时素月流天,祠堂寂静,她的到来像是一颗蜜糖,甜满了周渊渟的心。
这一来,周渊渟顿觉身上的伤都好了,听闻白玉凝是自己独自一人翻墙过来的,他心痛不已,握着白玉凝的手,轻声说了很多情话和保证。
“你怎么来了——你为我做这么多,我都记着。”
“我母亲是被那柳烟黛迷了眼了!你放心,待日后,我一定会休弃了柳烟黛娶你的。”
而白玉凝温柔的摸着他的头,看着他痛苦与爱欲交织的面庞,却在心里想,目前看起来,那位二公子好像比他更有用呢。
最起码那位二公子能随便在府里穿梭,他不能。
而且,那位二公子对她的态度……
白玉凝看着周渊渟的脸,听着周渊渟的情话,想的却是他的弟弟。
她该如何利用那位二公子呢?
第7章兄弟夺妻
当夜,白玉凝与周渊渟说了片刻的话后,白玉凝便从窗外翻出去。
她一出窗,便看见那位二公子抱着胳膊,一脸冷冽的看着她,拧着眉,一字一顿道:“我方才听到他说要娶你。”
少年郎不知爱恨,一切全凭本能,莽莽撞撞的便将那些堆积的不满脱口而出,看似是指责,但里面却好像夹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莫名其妙的陈醋与尖锐的冰屑,夹杂在一起,直接打过来,若是寻常人怕是会以为他在厌恶她。
但站在他面前的白玉凝并不是寻常人。
她是那样聪明敏锐的姑娘,能三言两语挑动周渊渟带她回来,也能用一个眼神勾动周驰野与他大兄离心。
只见那清雅静美的姑娘面上浮起了几分难堪,随后低声与他道:“那是你大兄一厢情愿,他一直想休妻另娶我,但我父母不会愿意的,我也不肯背负这样的罪名,之前我被他带回来,是因为我无处可去,我家出事之后,没人愿意管我,今日我来,也不过是尽一尽他帮我的情分,我身贫,没什么好还他的,只能来看一看他,日后,我不会再来寻他,也愿他夫妻和睦。”
月色下的姑娘只需要两句话,便能将周驰野浮躁的心又压回去,他想,这确实不能怪她,是大兄得陇望蜀,她家道中落,又是个柔弱女子,求生艰难,他不当怪她。
她似是并未察觉到周驰野那尖锐的、无处安放、莫名其妙的情绪,只轻声道:“劳烦二公子再送我回去,待到我病好了,便会从此间离开。”
周驰野抿着唇,又一次将她抱起来送走。
这一次,她没有惊叫,没有紧绷着骨骼排斥他,反而像是一滩柔软的水,贴靠在他的怀抱中,使周驰野的心跳莫名其妙的爆冲。
侯府的距离突然变得那么短,那么短,院中风摇翠竹,使他的耳廓也一阵阵发麻,柔软的姑娘抱在他怀里,那样轻柔的触感,让他的呼吸莫名加快。
他将她送回到她所住的客房间的时候,他几乎都听不清她说什么,只一错不错的看着她,等到她回了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他才发觉他的心跳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