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也可笑,她还没来得及动手呢,这两个人就已经互相恨上了。
秦禅月那双狐眼中闪过几丝冷淡,似是对这一场闹剧感到厌烦,随意摆手道:“方姨娘刚经伤子之痛,一时失态,便罢了,这个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秦禅月垂眸,问向那缩在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丫鬟。
那丫鬟颤巍巍的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叫小红。”
秦禅月缓缓点头,道:“红者,赤霞也,便唤[霞姨娘],院子便安排在落叶院旁边,起一个[赤霞院],日后好生伺候侯爷。”
在场几个人听见此话,都是心思各异,霞姨娘欣喜万分,没想到峰回路转,这姨娘的位置还是到手了!
周子恒则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涌起来几分宽慰来:瞧瞧,这才该是他的正妻,这样的气度,才配做侯夫人。
而方姨娘却是惊得大喊出声:“凭什么?凭什么就让她做了姨娘?她凭什么与我平起平坐?一个用尽手段心机爬床的小丫鬟,就该打死了事!夫人不是最厌院里有妾吗?为什么要封她做姨娘?”
她给周子恒做了十几年外室,九死一生生了一个儿子,十几年都见不得光啊!好不容易才进门做了一个姨娘,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却没享到什么福气,进了侯府之后也没有一天舒心日子,而这个丫鬟呢?她什么都没付出,只是在床上撅着腰伺候了一回,竟然就能做个姨娘了,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什么道理!
而站在门前的秦禅月淡淡的扫了方姨娘一眼,随后道:“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这有什么稀奇的吗?方姨娘当初,也是这般进门的,怎么你进了门,还不允旁人进门呢?”
秦禅月折淡淡的一句话刺到方姨娘的面上,让方姨娘面色涨红。
这怎么能一样呢?她想,这不一样啊!她与那些卑贱的,爬别人的床的丫鬟是不同的,她是被周子恒爱着、求着的人啊!
秦禅月有那样大的家世,她争不过,她弱于秦禅月一头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跑出来了一个小丫鬟跟她平起平坐了?
她不甘心啊!
方姨娘又想扑上前去与周子恒发疯,但周子恒早有准备,他一挥手,便叫外头的丫鬟进来,将方姨娘拉扯下去。
他是真看够了方姨娘这个疯子了!
周子恒让人将方姨娘拉下去的时候,那霞姨娘也知趣的下去了,厢房中一时之间只剩下了周子恒和秦禅月两个人,周子恒调整了下姿态,对秦禅月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道:“禅月,昨日那个霞姨娘——”
秦禅月淡淡的笑了一瞬,道:“夫君不必挂怀这些,自从夫君重病了一场之后,我便都已经看开了,只要你活着,就是全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儿,一个小姨娘而已,我不会吃味的。”
周子恒心下大喜。
他就知道,秦禅月早已爱他入骨,这十几年的陪伴,他在秦禅月心里的地位早已经超过任何人,秦禅月为了他,自然愿意打破一些规矩。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来,握住了秦禅月的手,语调温和的说道:“禅月性子端正,是我之幸也,不管我有多少个妾,只有你才是我的正妻,我的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手宽大,掌心温热,握住秦禅月的手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温热感包裹着秦禅月的手骨,秦禅月只觉得一阵难以压抑的恶心感从心底里冒出来,连带着那张艳丽的面都有些僵硬。
她慢慢抽回手,道:“夫君刚刚痊愈,还是要注意身体才是,我今日还要去看一眼大兄,便不陪着夫君了。”
说话间,秦禅月想起来什么似的,那张妩媚的面上浮起了几丝笑,轻声道:“对了,周渊渟的岁数也到了,这段时间侯爷身子也好了,过几日,还请侯爷去上朝,为渊渟请封。”
周子恒自当应下,一路含笑送秦禅月离开。
秦禅月从侯府离开,重新走向镇南王府的时候,旁处也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
侯夫人与侯爷即将为周渊渟请封的消息顺着四周的奴仆的嘴,传到了书海院。
当时周渊渟还在书海院里看书,听闻了这个消息后,兴奋地在屋子里乱窜。
他想,之前母亲对他一直很冷淡,现在突然转变了态度,定然是昨日柳烟黛为他在母亲面前说了好话,所以母亲才会一回来就提给他请封的事儿,若是早知道柳烟黛这么好用,他之前定然不会一直给柳烟黛甩脸色——他根本不知道,昨日在王府里面柳烟黛压根就没来得及跟秦禅月说。
他沉浸在这种快乐之中,根本挪不出一点脑子来思考,他只觉得世子之位近在眼前,虽然他爹没能直接死掉,让他即位侯爷,但是那老三显然是闹不出什么厉害来了,日后,这侯府还是他来当家!
周渊渟兴奋之余,还没有忘记问一问旁边的小厮:“周驰野呢?他找到白玉凝了吗?”
昨日,周驰野跑到他院子里,差点直接掐死他的事情一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虽然他不曾将这件事情闹大,但是这个恨意他却深深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