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泽表情随和,嘴角扬起一点弧度,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
沈知浔看着他,脑海里一时间想起在上一个宿舍被发现有梦游症时的场景,手指握得很紧:「你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带了烧烤回来叫我吗?」
他估计最近一次梦游就是那个时候,连带着为什么捂得严严实实,早早就上床却还是感冒了也好像有了答案。
谢时泽脸上带着茫然,显然是不知道他突然提起这个的意思,神色茫然但还是认真点了下头:「记得,怎么了吗?」
沈知浔垂着眼眸,声音不像往常那么冷淡,一股脑地说:「当时的我极有可能是在梦游,因为我没有那段记忆,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包括张康年晚上听到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都有可能是我……我晚上会梦游。」
他垂着脑袋,一鼓作气地把这些话通通说了出来,说出来之后除了忐忑,心底也隐隐松了口气,静静地等着谢时泽的反应。
片刻的安静,在没有人说话的宿舍落针可闻。
短暂的寂静,只有几秒钟而已,都像是在凌迟着沈知浔的心脏,他忍不住抬头去看谢时泽的表情。
谢时泽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只是比平时随和的样子多出几分认真,听到沈知浔说他有梦游症就像听到「今天晚上真冷」一样,很淡定的反应。
沈知浔怔了怔,怀疑谢时泽没有听清楚,不得不重复了一遍道:「……我刚才说我有梦游症。」
「嗯。」
谢时泽点了下头,表示他听见了,站在沈知浔的角度想了想,问:「那如果碰上你梦游,需要把你送回床上吗?」
沈知浔被问得懵了一下,他试想过他坦白后的多种可能,像前两个舍友一样无法接受,或者是没有亲眼见过他梦游不以为然,哪怕是最差的无法接受,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唯独没想过,会被问需不需要在他梦游时把他送回床上。
他很快回神,摇了摇头,怀疑谢时泽不知道梦游:「你是不是……不知道梦游的具体情况?谁也不能保证我梦游时会做什么,我也不会有梦游的记忆,那个时候的我是不清醒的。」
沈知浔说出这些话心情很复杂,被别人排斥的理由被他拿来当做给新舍友科普梦游的「危险」。但比起被轻易接受,再亲眼撞见他梦游时才知晓梦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情愿一开始就说清楚。
「我知道。」谢时泽顿了顿,或许是觉得这样的话不够取信面前开始陷入自我怀疑的人,他嘴角微扬:「我听过梦游症这个病,就算没听过,也能猜到梦游时是不会有神智的。」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思索,像是在斟酌要怎么说:「但向晓晚上也会打呼噜,张康年偶尔会冒出一两句梦话,梦游也只是晚上会起来一趟。」
他态度坦然大方到让沈知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这些都是可以混为一谈的小毛病。
「至于你说的不能保证梦游时会做什么,梦游而已,总不至于性情大变,所以,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嘴角弯起一点弧度,说话时直视着别人的眼睛,给人一种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
沈知浔表情都有点空白,他怀疑他今晚根本没有跟谢时泽坦白,这只是一个梦。
外面刮起的风将窗户吹开了一条缝隙,寒风涌进来,沈知浔微微瑟缩了一下,终于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事了。
谢时泽快步走过去把窗户关紧,回头时看看站着不动的沈知浔,商量的语气:「向晓和张康年应该还不知道?能晚点告诉他们吗?」
谢时泽有种即将干坏事的心虚,眨了眨眼:「张康年听见的动静有可能是你,但向晓生活习惯确实邋遢,照这样下去,就算现在没有老鼠,等天气暖和也会把老鼠吸引过来的——」
他无奈摊手:「我真的不想和老鼠住一间宿舍。」
他眼含询问地看着自己,沈知浔目前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向晓和张康年说,胡乱点了下头。
谢时泽安抚般地说:「如果不凑巧被他们发现了,我会帮你劝他们,梦游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他们了解过后会理解的。」
沈知浔轻轻地「嗯」了一声,事情超乎他想像的顺利,哪怕只顺利了三分之一,可有谢时泽的这句话,他心好像都定了定。
尽管不擅长交际,还是问了出口:「谢时泽,我能请你吃饭吗?……谢谢你。」
加上谢时泽送他去医院的事,他已经帮他两次了,于情于理沈知浔都要请他吃顿饭。
谢时泽痛快点头,眼含笑意:「好。」
耐心询问:「还有别的事吗?」
沈知浔摇头,无事一身轻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他还没有洗漱,正要去柜子前拿衣服,谢时泽突然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