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忽地一跳。
父皇道:「颂雅,你的心意依旧不变?」
颂雅的声音清亮而坚定,「是,颂雅心意不变,请皇上下旨。」
父皇站起身来,我也立刻跟着站起来,「父皇?」
「颂雅,即便你母亲伤心,你也不变心意?」
「是。」
我又叫了一声,「父皇!」
父皇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罢了,就让朕做这个恶人,让我们小颂雅开心。你既有心入道,朕便赐道号景龙与你,准你保留郡主食邑品阶修习道法,你随便挑一个道观,朕送你可好?」
「景龙多谢皇上!」
我已觉得喘不上气,宫季卿立刻扶着,父皇这才看了我,眼中有一丝不忍,「你若不想受法,朕准你随时还俗。」
父皇对起居舍人道:「把这句话记下来。」
父皇起身扶起颂雅,说了句「臭丫头」。
颂雅缓缓地回身看了一眼亓寺意,成功从他脸上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震惊,不解,痛心,了然,后悔,哀求……
各种情绪应有尽有,甚至比她之前想要的还多。
颂雅想起和他一起打猎,落进她布置好的洞里,两人紧靠着抵御寒冷的时候;
也想起在小测上假意帮他作弊,实则把小抄扔到夫子脚下,害得两人被罚打扫学宫的时候;
还有一起打马球暗中使坏砸了他的球杆害他输了比赛,一起扮成商人去逛青楼把他灌醉了丢下,一起游湖偷偷把他推进水里……
颂雅忽然觉得为了这个报复,自己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好像太多了。
她抬着下巴像只斗胜的小狼,不再看被他玩弄的亓寺意,然后纠正父皇对她的称呼,「以后要叫臭道士了,皇上。」
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换一身素衣,要选翡翠簪,要让煦燕给她插簪了。
我的女儿是为了在及笄礼上做道士!
宫季卿劝我,「皇室女子做道士无碍,且皇上准她随时还俗。」
「你还不明白吗!混帐!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我……呕……」
或许是怒火攻心,我吐了出来。
宫季卿再无暇关注旁人,「快传御医!」
我抓着他的手低声道:「宫季卿!我今天已经够难过了,你不准骗我,颂清是不是回来了!」
宫季卿不说话,我掉了一颗泪在他手上。
「颂清在,你乖乖看大夫,我让他见你。」
……
「公主,王爷说了不见任何人,您%」
尤烁儿根本不理看门的小厮,吩咐自己的侍卫:「杀了他们两个,头割下来挂在城门示众。」
门忽地开了,面容憔悴,像是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姚守走了出来,他身上满是酒气,脚步不稳,声音也发颤,「你们敢杀本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