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微微缩着脖子,小声提醒:「可是他……他已经去世有十年了……」
「什么?!」
妇人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猛然提气上前,一把掐住舒晚的手腕,「你胡说说什么?!十年——他死了十年?!你骗我!你骗我!」
她掐的极用力,舒晚脸色发白,颤抖着嘴唇说:「前辈……是真的。」
妇人一把甩开舒晚,全身颤抖不已,「你有什么证据?!我说过的,敢耍花招我就杀了你!」
她怒视着舒晚,仿佛一头发疯的母狮子,要一口吞了她一般。她竭力的想从眼前小姑娘的神色中看出心虚和惧怕,可惜没有,这娇花一般的小姑娘,一双清澈的眼睛纯净至极,让人找不出任何说谎的痕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妇人低声喃喃,「他死了……他死了有十年……十年……」
舒晚忍着喉咙间馀留的疼痛,看对方好像渐渐平静下来了,才沙哑着声音试探:「前辈……我不敢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我……我能不能先去把和我在一起的……我师兄带过来?他一个人,我担……」
「哈哈哈哈哈……」那妇人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角泪花都出来了。舒晚宛蹙着眉心,双手不安的搅在一起,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忽然疯疯癫癫的妇人。
她笑够了,挑挑眉毛很体贴地解释道,「我问完了话,就杀了你。你把他带过来干嘛?想让我杀得更过瘾些吗?」
那妇人又补充道,「再说他已经死了。我生平最恨男人,你该感谢自己是个小丫头,还能让我有耐心听你说几句遗言。」
舒晚愣住了。
那人说……说阿澜师兄……死了?
一定是她牵走自己时阿澜师兄察觉到了不对,追了上来,却打不过她,反而被她杀死了……
舒晚的眼圈渐渐红了,她浑身发抖,像愤怒的小兽一般捏紧了拳头,倏然冲上去,聚气于掌直取美妇人,人未至而烈阳真气的刚猛已现,那妇人眉目一沉,并不接招,闪身避过。
「你找死。」她声音极冷,面对舒晚的表情渐渐变为厌恨,「烈阳真气?我说见你有几分面熟。十年……嗯,对的上。你难不成是舒戚那贼人的女儿?」
舒晚满脑子都是她杀了易沉澜,又气又悔又愧,一个字也不想跟她说,不管自己是不是对手,灌足了真气又是一掌拍过去。
这回妇人没躲,她冷冷一笑,轻松自若的拂掌相迎,两掌相接她只退了半步,而舒晚被掌风掀了出去,直摔在了高台的底座下面。
「咳咳咳……」
舒晚半跪在地上咳个不停,丹田处气血翻涌,看着那妇人似笑非笑的一步步走近,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她,心中又气又恨,强忍着眼泪怒视着她:
「你杀了阿澜师兄!你为什么要杀他!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带出来的!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脱的!他还没……」还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啊……
舒晚一通胡乱的发泄,伤心的不行,她明明在努力的想帮助易沉澜,可是却又一次害了人家,这次还直接把人害死了……
不知是太难过的缘故还是什么,舒晚感觉自己渐渐有些提不起力气,她站不起来,所有的力气都用来死死瞪着那妇人,像一个被人从安全的巢穴扔到人前,却无力反抗任何危险的奶凶幼崽。
那妇人被她的样子逗笑了,然而下一秒,她却忽然顿住了脚步,神色浮现出一丝痛苦。
「区区鼠辈,你敢对我用这般下作的手段!」她猛然回头,对着右后方的雕花木门喝道。
舒晚也不由得看着那门,心中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测,纯净的大眼睛里满是希冀。
那木门应声而开,微光透过通道,易沉澜慢慢走了进来。
他长身玉立,虽然一身的血污,身上还包扎着不算漂亮的布条,但风华无双,丝毫未减。
「你……」
那妇人看见易沉澜的容貌,竟陡然怔住,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她嘴唇翕动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
易沉澜没理会她,甚至没分去一个眼神。他快步走到舒晚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抱起来,手指间持着一颗黑色的药丸递到舒晚嘴边,「晚晚,先服药。」
舒晚越来越没有力气,她半靠在易沉澜怀里,毫不怀疑的乖乖张嘴吃了,委委屈屈地带着哭腔说:「阿澜师兄,你没有死……她说你死了……」说完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易沉澜「嗯」了一声,很温柔的帮她擦掉眼泪,低声抚慰:「别听他人胡说,我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舒晚连连大力点头,仿佛点的越重,易沉澜的生命就越顽强一般。刚才的药丸滚过喉咙刺激到了伤口,她咳了几声问道:「阿澜师兄,这是什么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