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塔对在哪宣泄情绪都无所谓,唯一会在乎这件事的,可能就只有屡遭重创的公司房地产以及财政部门。
绿朱草将头盔推到哈斯塔面前:“试试?我记得你以前的求知欲,和现在的筑巢欲一样旺盛,公司的财政没少遭罪。我想,你也许会对探究全息网络,一片未知的新领域感兴趣?”
——好吧,绿朱草成功了。哈斯塔的确被煽动起了兴趣:“推荐?”
绿朱草精神一振:
“你看看这个《赛博孤儿院模拟器》……公司新作,市面上找不到第二部比这拟真度更高、自由度更高、难度更高的全息游戏。后续你还有什么别的需求,我可以去找项目开发部给你现做——我想,它应该能最大程度上满足你的筑巢欲。”
绿朱草又补充了一句:“在工作之余。”
——是的。在工作之余。
公司是这样的。员工哪怕进入人生的关键时期,哪怕身体不适宜工作,依旧要工作。什么排遣情绪,都要在工作完成后,任何人都不例外,哪怕是老板本人。
基于这种“上级活得比我还像狗”“隔三差五还得替我支付战损”的实情,哈斯塔对偶尔的加班、不允许请假接受度良好。
听完绿朱草的话,想的也只是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新产生的本能是“筑巢欲”,或者说,不仅仅是“筑巢欲”。但他并不喜欢解释或闲聊:“好的。”
“我——嗯?”绿朱草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哈斯塔的反应会如此顺从。
他立即凑近过来,脸上多了几分兴奋和欣慰,试图顺着这个好趋势多聊几句。
黄袍的袍角飘荡而来,严严实实地将绿朱草堵在H-1区外:“离开我的巢穴。”
正不动声色往巢穴迈步,指望自己能roomtour一下下的绿朱草:“……”
·
哈斯塔虽然没有接触过全息游戏,但做过进入全息网络、绞杀黑客精神体的任务。下载一个游戏,说实话和下载一个垃圾软件没有区别。
他很快搞定了游戏安装,只在戴头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全息头盔需要接入脑机接口,而他显而易见的——没有“头颅”、“神经元”这种人类器官。
而且,他还需要在沉浸入游戏的同时,保持对外界的警惕。
周全思虑下,他从身体中分化出两颗脑袋。
一颗负责保持警戒,另一颗接入头盔中蔓延出的细长接口,无比丝滑地接入游戏——
然后迅速卡在捏脸界面。
长达十分钟的奋斗后,哈斯塔在还没进入游戏、尚在捏脸的情况下,戳开了游戏GM的投诉界面,投诉理由是:
游戏审美不够多元。
——凭什么只能捏人类,不能捏他?这是否是一种种族歧视?
GM大概感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冲击和无言以对。
长达两分钟的“正在输入中”后,身经百战的GM仍旧给出了最佳回答:
【我们这边可以按照您的原貌,提供角色还原。请稍后……扫描完毕,祝您游戏愉快。】
GM的效率高到不可思议,还冷静且友善地帮他删掉了一颗多出的脑袋。
哈斯塔推论,绿朱草一定事先跟负责运营这款游戏的公司职员打过招呼,否则以公司一贯的办事风格,GM只会把客户的投诉当球踢,说一些没有卵用的车轱辘话。
眼前的界面逐渐变暗。
再亮起时,一种类似于重型摩托引擎的轰鸣声在半空中炸鸣,由远及近。
绚丽而刺眼的霓虹灯光如同一条星河,自远方铺陈而来。
宏大的城市剪影在骤然之间凝实。
深深夜色中,眼前的城市像一头匍匐在海底面的巨兽。
巨大的探照灯柱从城市内部扫出,饱和度极高的霓虹灯在黑暗中闪烁,如同深海鱼类正在晃动它诱捕猎物的拟态发光器官。
【赛博孤儿院模拟器】
一行字幕缓缓亮起,浮在半空,几秒后黯淡轮替:
【这里,机械与崩坏的秩序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