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沉重潮湿,时间才刚到下午,天色已与傍晚无异。
希望雨下起来之前,能把这一切都结束。
我当先两步,推开宋府的大门。
院子里一片寂静,花草都与上次来时无异。
田七押后,厚重的大刀拖在石砖地上,迅速而无声地看过左右厢房:“无人。”
我和林远杨对视一眼,同时出脚踹开厅堂的门。
听得门响,叶红英并不抬头。
她坐在桌案旁,对着满桌的佳肴发呆。
饭菜都极丰盛,粥饭还腾腾冒着热气,桌边的人却面目苍白,几乎瘦脱了形。
“叶红英。”田七沉声道:“你夫妇先前也颇有声名,为何一门心思做了陈无惊的走狗?束手就擒,还有一条生路。”
“陈无惊找到我们的时候,我还说是什么人值得兴师动众。”叶红英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嘶哑,“她忽然变得那么强,话不投机便撕破脸皮。”
“不过是学一门损寰术,杀一个人而已,哪怕我们夫妇为这秘术折几年寿,也好过死在陈无惊剑下,对不对?我没想到是沈延秋,没想到她中了损寰术仍然不死,”叶红英惨淡地笑起来,“我没想到,‘铁仙’还有个畜生作同伴。”
“这么恨,你对她做什么了?”何知节靠近我,鬼头鬼脑地问。
“别操那闲心。”我感觉脸上的肌肉快要僵住。
“事到如今,田堂主,还有什么好说呢?”她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拿起筷子。
一块肉被她夹在半空,色泽鲜艳汁水充盈,看上去可口无比。
我愣了一瞬,只觉如坠冰窟,立刻浸出满背的冷汗:“阻止她!”
大刀带起沉雄风声,田七翻身斩断桌案,杯杯盏盏滚落一地。
叶红英腾身而起,半空中掷出手里的筷子。
我左右躲开筷子上前,却见她已经开始咀嚼。
那张从前艳丽而今苍白无比的脸上忽然泛起一阵阵的潮红,裙摆中了邪般狂舞起来。
“褫……汝血!”她的尖叫刺得人耳廓一阵阵地发酸。
我下意识拔剑,却只是削断了几根指甲。
叶红英飞身跃到面前,一爪不中随即拔刀,金铁嘶鸣有如活物。
我只能横剑抵挡,巨力传来,逼得人硬生生矮了三分,宋家名贵的木地板顿时被踩出两个凹坑。
那边何知节的短刀与九节鞭同时攻来,叶红英不躲不闪,再而三朝我挥刀。
长剑溅出灿烂的火花,我不断退后,脚跟在地上划出两道沟壑。
铁鞭落在皮肉上,声音像是炸雷。
叶红英的裙子应声炸裂,露出隐隐泛起暗红的皮肤——这下我确定她吃的是什么了。
虽为人妇,她的年龄并不大,皮肤光洁柔嫩,身段玲珑绝佳。
但此时她浑身的骨肉都开始缩紧,皮肤上绷着一条条的皱纹。
火红的光亮起来,勾勒出肌肉的边界,叶红英原本丰满的娇躯变得木柴一样干瘪,肌腱密密缩在一起。
她双手持刀举过头顶,再次大力劈来。
我已经没了防守反击的信心,只得就地打滚躲开。
一击之下地板碎裂烟尘四溅,随即便被大刀从中破开。
田七一马当先,何知节侧方突刺,林远杨长鞭后发先至,如此攻势,怕是神仙来了也得打个趔趄,但叶红英伏在地上,嘴里发出“呵呵”的冷笑。
她抬起一只握刀的手,指头扭曲成奇异的形状。
紫色的光芒大盛,她左手一挥,大片的光影便向四周飞溅。
有沈延秋之例在前,没人敢直面“损寰”,纷纷拼命躲闪。
我亲眼见到过这秘术如何把叶红英生生抽干,但此时她已用迎仙门的法子变得不人不鬼,暗红手臂不断在干瘪和充盈之间变换,烧灼的味道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