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场生辰宴,我本就兴致缺缺。
在例行招呼了一轮客人,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我便悄然溜了。
只是有人别出心裁,将本该被门房统一收取记录的生辰贺礼,亲手送到了我面前。
那份贺礼既不珍稀,也不昂贵,却很别致。
那是上万亩良田的地契。
对方笑着对我说着恭维之语,我却已经笑不出来了。
只是盯着这一大摞地契问:「这些田,是怎么来的。」
其实不问,我也能猜到答案。
这群汲汲营营之辈,一定是舍不得拿自家的良田赠礼的。
果然,对方说:「是些贱民缺钱,自己卖的。」
我没再继续追问,也没有追问的必要了。
田地是百姓的生命,除非走投无路,谁会主动卖田。
怎么卖的?自然是被强买强卖的。
我第一次对着人大发雷霆,几乎是破口大骂。
对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很快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这件事惊动了父亲。
父亲第一次当众斥责了我,罚我入祠堂反省。
我在祠堂跪了三天,谁来劝我,我都只有一句话。
我没有错。
3
我当然没有错。
失去田产的百姓要么沦为贱籍,要么成为玄门的一份子,要么变成四处游荡的流民流寇。
引天下暴乱,对世家而言有什么好处?
这些,短时间看或许可以得利,可时间久了,便是家族倾覆的祸根。
所以,此风决不能长,相反,曹氏身为世家大族,该担起责任,遏制此事才对。
这不仅是为天下考虑,也是为曹家长远着想。
我跪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承认自己错了,而是因为身为人子不可忤逆父亲。
仅此而已。
我跪在祠堂的第四日,父亲亲自来了。
他的神情很疲倦,但还是给了我充足的耐心,听我陈述我的道理。
父亲认可了我的道理。
然后,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承儿,你想到了曹氏的未来,那你可想过曹氏的现在?」
但父亲却并未等我回话,便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