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都回到后院。
看看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多钟。后院黑漆麻乌,没有电,不能点灯,又没有蜡烛,唯一的照明工具就是手电。
崔越邀请我和梁衡到他的房间去坐坐。
我们闲聊着,这个崔越是一名大学教授,儿女现在都在海外,已经定居了,老伴也死了,只有自己一个人。
他退休之后,拒绝了学校的返聘,拿着退休金,漫无目的地活着。
“我现在就在等死了。”崔越说。
我和梁衡没说话,在黑暗中看着他。我们都知道,在我的梦里,这个崔越是一只猫精。
至于他本人是不是,现在还不知道,先入为主的原因,我们都对此人报着一定的警戒。
不过相处起来,起码崔越说话非常真诚,一点都看不出妖性。
崔越的言谈举止也确实符合老知识分子的调性。
“崔叔……”
我刚张口,崔越摆摆手:“小夏,别这么叫,要不然就像小梁一样,管我叫崔先生。”
“崔先生,”我说:“你也不必这么悲观。”
“我不是悲观。”崔越摸索着兜,黑暗里摸出一包烟,甩给我和梁衡一根。
梁衡摆摆手表示不抽,我掏出自己的烟递给崔越。
崔越拿起我的烟,在鼻子上闻了一下,感叹道:“年轻人抽好烟啊。”
“天天过肺的东西,当然要抽的好点。”我说。
崔越真是老烟油子,打火机点燃,一口一口抽着,感叹说:“我不是悲观,我也不是想自杀,而是活够了。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该见的都见了,生老病死生儿育女养老送终,这些事全都见过。人这一辈子,从小时候懵懂无知,到青春期荷尔蒙爆棚,然后再到中年劳累,再到老年疲软……”
他在黑暗里吐出一口烟圈:“也就那么回事吧。”
我和梁衡都没有说话。
崔越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你说有些痴人,竟然还妄想长生,运用各种手段让自己活得时间长久,有意思吗?没意思。”
梁衡道:“崔先生,你如果是个帝王,或是亿万富翁,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你恨不得天天当小伙儿,夜夜当新郎。”
“哈哈哈。”崔越大笑:“或许吧。反正我那根脉已经断了。可能老年人和青年对世界的认知就不一样。”
我点点头:“身体激素在这儿摆着,会影响人对世界的感知。”
崔越明显来了兴趣,就这个话题正要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是夏永珍的叫声。
我们几个在黑暗中互相看看,马上意识到出事了。
梁衡推门而出,我和崔越在后面跟着。
其他几个人也从屋子里跑出来。我们在回廊集合,矫云峰指着前面,意思是声音从大殿里传来的。
我们几个人趁着夜色,来到前面大殿。一进去就看到夏永珍蹲在地哭,旁边站着清风。
清风表情非常严肃,不苟言笑。
“怎么回事?”矫云峰皱眉。
这时,所有人都聚过来。我扫了一眼,基本上都过来了。
夏永珍就是在哭,一句话都不说。
冯振走出来,直眉瞪眼看着清风:“小师父,你是不是欺负我们队员了?”
清风脸色一变:“那并没有。”
“这怎么回事?”冯振声音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