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废物,滚吧!」宣乐帝骂退众人,转而换了副和颜:「修予,苍族刺客的事,还得靠你查清真相了。」
纪修予谦和一拜:「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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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修予的大名在皇城上下无人不晓,几乎更是每个太监渴求艳羡的最高存在。
「做太监做到纪掌印这个份儿上,真真是太监的无上荣光!」
猫蛋时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因而林鹿也对纪修予充满好奇——进宫以来接触的太监不是伺候人就是伺候马,身为太监比肩群臣,那该是何等的本事和荣耀!
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他们这儿做甚?
难道……是因为许青野?!
林鹿混在人群中,想到此处不自觉瑟缩一下,将头埋得更低。
猫蛋提着裤子匆匆挤到林鹿身边,林鹿偏头悄声问:「……怎的才来!」
「茅厕茅厕!」猫蛋同样以气音回道,「不用怕,只要与案子无关,掌印不会为难咱们这种小太监的。」
林鹿闻言收回目光,想要佯装淡定,却还是让猫蛋觉出他有些不自在,刘高已经在前头回话了,两人便没再言语。
「这么说,除了六皇子来过,再无别的异样?」纪修予身披大氅,夜色下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其后跟着一队威风凛凛的锦衣卫。
「回掌印的话,方才已派人将六皇子送回,现下应回到帐中了。」刘高不卑不亢地垂手回道。
纪修予对这一回答不甚在意,抬步往马厩走去,「据咱家所知,秋獮营地里军马与御马均在一处,是由何人负责?」
刘高退至一旁,几名军中马夫上前应话。
「这丶这……何时少了一匹马!」一番清点下来,马夫不仅发现马的数目对不上,甚至连看守此处的兵士也不知去向。
纪修予并不意外:「营地以西是一片开阔平原,我军将士正迎战苍贼;以北是绥泽围场,白天出了刺客,此时也是重兵把守;若想逃出生天,他只能骑马南下。」
「你们,」纪修予微微偏头,沉声命令:「立刻骑快马去追,刺客受了伤,打马不快,务必在他入城前抓捕归案!动作快!」
「遵命!」锦衣卫训练有素,旋即打马远去。
纪修予望着锦衣卫离开的方向转了转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掌印!看守马棚的人找到了!」一人拱手上前禀报,「不知被何人打晕,塞嘴捆了埋在食槽里!」
「呵,」纪修予轻哼一声,「断了一臂,挨了咱家一掌,还能如此行动,咱家还真是小瞧你了。」
「掌印……您说什么?」那人没听清,迷蒙着抬头。
纪修予眼神一凛,道:「没用的东西,让他们一人领二十军棍。」
「报——」前面那人刚悻悻领命退下,又有一斥候翻下马来,连跑带颠扑到纪修予跟前,双手抱拳:「启禀掌印,苍丶苍族那边……」
「战况如何?」纪修予问。
灰头土脸的斥候不敢看他,嗫嚅道:「苍族并无战意,只来回兜圈子,看天快亮了就…就都撤退了……」
纪修予不怒反笑,低低轻嗤一声。
围在一旁待命的将士丶太监吓得大气不敢出,谁都知道,若在此时不走运,就会沦为掌印迁怒的出气筒。
「啊嚏!」
人群中突兀传来喷嚏声。
纪修予就这么噙着笑意望了过去,扬声道:「天冷,各位夤夜当班都不容易,是哪位受了风寒,过来给咱家瞧瞧要不要紧?」
众人听后忙不迭闪身让路,生恐掌印以为做出不敬举动的是自己。
林鹿满目惊恐地跪了下去,趴伏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