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沈行舟那张总是笑着的丶再熟悉不过的脸,上述冠冕堂皇的理由丶方方面面的好处,林鹿说不出口。
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这么断了沈行舟心思,两人还能保持寻常友人间的体面。
灯花燃出「噼啪」一声轻响,林鹿始终面无表情,定定地不去看沈行舟,也就不知道对面之人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总之…不会太好看罢。
这种若即若离丶暧昧不定的态度,换成谁,想必都难以忍受。
「林鹿,我不是孩子了。」
曾几何时,沈行舟也对林鹿说过相同的话,他的年纪比林鹿轻,从前至今一直十分在意林鹿什么都不与他说,对他的态度就仿佛…就仿佛是在待一个不谙世事丶难堪重任的孩童。
沈行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低沉得不象话,认真又严肃,丁点不似往日明朗的语调。
「嗯。」林鹿淡淡应了一声,脸上仍没有什么颜色。
「这次去景州做了许多事,行军丶布阵丶带队丶摔角,我样样都行。」
「嗯。」林鹿眼神微动,哼出鼻音示意他在听,除此之外并无反应。
「你需要我做的,我都已做到,」沈行舟每说一句便倾着身子靠近林鹿,到最后鼻尖几乎快要挨上林鹿的,浅浅呼出的气息犹带三分凉意吹在林鹿脸侧,「现在我回来了,你明知我心悦于你,却还要逃避到何时?」
林鹿微蹙着眉望进那对近在咫尺的明亮眼瞳。
「你想让我说什么?」
「你我都是男子,不为世道所容。」
「若以为你情我愿就能长长久久,沈行舟,你未免太过天真。」
「你我关系只能止步于此。」
「再无别的可能。」
林鹿的话语如同冷冽的冰霜吹袭在沈行舟心上,每一句都在加深前一句所造成的伤痕,让人听之遍体生寒。
沈行舟听后,倏地笑了。
林鹿一愣。
只见沈行舟垂着眼睫偏了偏头,一手环抱在林鹿腰际,另一手反扣在他脑后,无比缱绻柔情地吻住了林鹿。
林鹿冷着脸紧咬牙关,沈行舟却极具耐心,一下又一下啄吻着他抿成一线的唇瓣。
终于,林鹿还是抵挡不住这种温情脉脉的攻势,轻叹着卸下力来,沈行舟趁势缓缓撬开林鹿双唇,两人交换了一个良久漫长的深吻。
林鹿发觉,这段时间心里始终好似空了一块,而此时此刻与沈行舟唇齿相依,竟然就这么慢慢补全了。
过了不知多久,沈行舟松开林鹿,贴心拭去林鹿唇边溢出的涎水。
久违安心的感觉包裹着林鹿。
沈行舟身上丝丝凉意被渡进林鹿口中,为林鹿被地龙蒸得有些昏沉的头脑带来舒适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