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金池可以不改变他的个性和脾气,严子书也乐于惯着他,但往后的日子,做一个普通的人就好,渐渐淡忘以痛苦和不幸为代价,堆积起来的看似别有魅力的反派光环。
当然,既然已经有条件,严子书依然理智而务实,能做个普通的有钱人更好。
他希望傅金池能够高高在上地戴着他的王冠。
毕竟傅金池内心那么骄傲,肯定接受不了跌落尘埃。
严子书既有自己的野心,也会一直稳妥地站在他身后。
他没有鲁莽地同意把对方所有资产转移到自己名下,不过他可以自由过问傅金池的所有产业,也可以随便看他下属递交的财务报表。回东城后,开联名账户的事也在计划之内。
回头等到把这些计划完成,严子书也按之前越好的,把Helen她们叫出来聚餐。
他光明正大地带上了傅金池赴约。
能这样出现在人前,其实严子书心里也是不乏得意的。
Helen等人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情况。
成王败寇,席间没有人刻意去提傅为山——何况傅为山以前也并不精于凝聚民心。
好吧,之前公司里是有传言,严子书被辞退那会儿就是因为跟傅金池有什么猫腻,看来竟然是真的,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俩是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实乃八卦界未解之谜。
也许之后在认识他们的人里,又会传出许多版本,不过想来傅金池不仅不会在意,还会恨不得收集起来印刷成册,拉着严子书在床头慢慢欣赏。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严子书没忘了他之前就想好的一项日程。
他抱着一束白菊,拖着不情不愿的傅金池走进墓园的时候,竟然感觉自己像在拖着出去散步趴在地上耍赖不肯动的威廉。严子书在傅金池膝窝处轻轻踢了一下。
傅金池的表情十分冷淡,但还是应严子书的要求,开了两个小时的车过来这里。
严子书把花放到墓碑前,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傅金池其实也没什么对她说的,不过他想起来,自己小的时候,好像还是很黏妈妈的,一会儿看不见她就要闹。
还有,母亲每天会煮一个溏心蛋,乘在小碗里给他吃,雷打不动。
傅金池记得这个,是记住了金灿灿的蛋黄流出来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两人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们还去傅金池母亲生活过的小渔村转了一圈。
那里不再像她小时候那么落后,盖了很多新楼房,但村民们还是比较排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两个外来人。主要是那么洋气的打扮,和村里的氛围太不相融。
后来也遇到了认识傅金池的亲戚——毕竟他以前来过不止一次——他们虽知傅金池母亲在外面的名声不太光彩,只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傅金池明显混得发达,他在母亲的旧居住下,还是会有亲戚主动找上门,声音不觉带着几分谄媚。
傅金池有备而来,拿几条香烟打发了他们。
这些亲戚只属于远房,拐着弯的关系,至于傅金池外祖父祖母以及舅舅,则早就跟他母亲断绝关系,而且搬去了镇上的新居,留下了原来生活过的漏风漏雨的破旧土房。
房子基本处于无主状态,钥匙在邻居家放着,以前傅金池来时,有时还会在屋里住一夜。
其实也说不上为什么要过来,就是回程的时候,傅金池提起这个小渔村,随口问了一句“要去吗”,严子书说“可以啊”。
但他带严子书逛完了这个到处簌簌落灰的农家院,自己也觉得没趣,便说:“还是走吧。”
严子书没有异议,他愿意跟傅金池去各种地方,不拘是哪里,待上多久。
回去依然是傅金池驾车,开上这么一天也挺辛苦,到东城时已是半夜。他们回到的还是傅金池那座小洋楼,严子书主动去厨房煮了两碗酸汤面当夜宵,碗里各有一个晶莹的荷包蛋。
他把碗端到餐桌上,才想起来道:“荷包蛋是溏心的,你可以吗?”
傅金池没说行也没说不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筷子,像对待玩具似的戳着荷包蛋,金灿灿的半凝固的蛋黄缓慢地流了出来。到这时,他心里才生出一点恍惚的怀念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我真是苦啊!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呢?——摘自《罗马书》7章
不是每个人的性格都适合做领导者,小严就是那种辅佐型人才,这是他的舒适区~
之后是一段日常生活,会有傅金池回忆里的人物出场,所以这篇回忆也算个小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