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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看他脸色愈加惨白,还在等他说话。
没想到他回神后,就闭嘴不再说了,还突然将谢晏一把揪起,扔回了车里:“剩下的你不该知道,吃完了,赶紧赶路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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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穿山越林地行了不知道多少时日,走得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
便是大虞设下层层关卡,也不可能封尽所有山脉。
吐伏卢屾潜伏多年,改换过无数身份,早已摸清一条不可能被轻易搜到的西行之路。
这一路上,吐伏卢屾也不会做别的,要么烤鸡、要么烤兔子,偶尔的能从地里刨出某种植物根茎来烤,但是吃起来比馒头还噎人,又或者就随手摘几个野果子喂他。
谢晏被裴钧养出了一身娇惯毛病,哪里还能吃这个苦,没几天下巴就尖了下去,都不必吐伏卢屾再刻意用肤泥伪造。
出了山后,不知到了什么地界,天气忽的阴了下来,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谢晏就算想跑身体条件也不允许,多是窝在小马车里昏睡。
吐伏卢屾本不想经过城镇,但他每次打开车门时,谢晏都比前一次病得更重,还会断断续续地低烧。他纵有药丸,也经不起被谢晏这样挥霍,而且这药不能治本,很快,吐伏卢屾的药也空了。
他不得不找个药铺,备些药草。
否则谢晏撑不到伦溧。
虽说要尸体也行,但是天气渐热,等到了伦溧,尸体早就腐坏了,脸都未必看得清。
这日谢晏昏昏沉沉的,一边低烧,一边还咕哝着不想吃鸡了,正抱着唯一一条薄被睡觉,就觉车停了下来。
与往日寂静风拂虫鸣的声响不同,车外隐隐有了嘈杂,像是人语声或者驴马车队。
“下来。”吐伏卢屾将门打开,有用粗绳将他捆住,嘴也勒上,并将一顶垂了黑纱的帽子盖在他头上。
谢晏气得要踹他,但因黑纱遮面,什么也看不清,连踢了两脚软绵绵没力气不说,还都撞在了硬物上,疼得直吸气。
他被人拽着走,看到脚下由硬沙地面变成了木质的地板,听见耳边窸窣收拾杯盘的动静,有人懒散地上来询问是吃东西还是住店,这才意识到这是进到了一家酒楼,或者客栈。
但这里人说话的口音谢晏听不大懂,大概已经离京城很远了。
而且脚下地板又旧又脏,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吐伏卢屾抠抠搜搜地掏出一把子铜板:“住店,一间房就行,僻静点的。”他看小二探头打量身后蒙着黑纱、捆着手的人,“……我媳妇,新买的。”他说着拽了拽绳子,“春红!叫人。”
谁是春红!
谢晏气郁,但最多只能哼唧两声。
吐伏卢屾讪讪道:“脾气大,才买没几天,跑了两回了,这才绑着。”
此地荒僻,就这么一间破客栈,没有旅人途经时,常给人租去办红白事。附近村子不少女人都是买回来的,也是这样打打闹闹发脾气,办喜宴的时候还摔锅砸碗的不老实,当众挨打的都有。
小二见怪不怪,上下将谢晏丈量了一遍,啧了一声,这个新媳妇个头高挑、脚又大,恐怕不怎么值钱。
收了钱后,他随手往后一指:“后面院子,都没人,自己挑一间就是。”
吐伏卢屾谢过小二,扯着媳妇往后走。
小二又看了他们两眼。
这客栈说是客栈,不过是门面上挂了个匾,后头跟农舍似的,是一圈联排小瓦房隔出的房间,都空着,有的门前甚至结了蛛网,院子里还有小鸡小鸭四处乱跑。
他选了最远的一间,将谢晏往里一推,把门关上。
谢晏晃了晃,栽在床上,但因为病热了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像样的食物充实身体,一倒下来,他就似被抽去筋骨丝般瘫软下去,觉得浑身发冷,但鼻前呼出的气流却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