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宗哗然。宗门成立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被驱逐下山。
而这仅仅是第一个,随后,各峰都内部清整,又驱逐了三人。
清蕴宗那段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被拎出来树作典型,直到又过了几日,彻底平静下来,才放了心。
这一切,唯有问剑峰峰主宋锐,知晓全部内情。
“真是造孽……”
剑斋里,宋锐忧愁地望着窗外天空,长长地叹息一声。
那日贺逸文来到他面前,郑重其事道:“弟子听闻了近日发生的事,那日弟子刚好在高师兄附近,看到了全部,故此愿意作证。”
作什么证?宋锐当时忍不住欣喜了一阵,心想这下能确定高正平真是被冤枉的了?
然而,贺逸文的一字一句令他凉了心:
“弟子作证,是高师兄将沈师弟击下高台,因此重伤。”
宋锐心知不能妄下决断,将高正平拎出来让两人对质,遭鞭笞伤的高正平还不能直立,捂着双股怒骂贺逸文:“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怎可如此加害与我!?”
贺逸文不紧不慢,直视高正平双眼,“师弟自然要感谢师兄的照顾,只是师弟一向就事论事,不愿徇私。”
高正平气得手抖,骂人的话都说t不利索。
下一刻,贺逸文面向宋锐,瞥了一眼高正平,“师兄既不承认此事,那二十年前,孙阳孙师兄坠崖一事,师兄可还记得?”
说到“孙阳”与“坠崖”,宋锐表情一变,再看高正平,那副惊慌的神色已然出卖了他。
“那件事——是你!?”宋锐指着高正平,厉声质问。
高正平下意识回避视线,低垂的头颅已经作出了回答。
贺逸文还在说:“师兄莫问我是如何知道的,你整日在住所里畅谈,偶尔也会忘记‘隔墙有耳’。”
高正平惊恐地看着贺逸文,不可能,只有这事他不可能说出来!这人是如何知道的?
宋锐心中隐隐作痛,二十年前,他的亲传弟子孙阳不知为何坠下山崖,且正是崖底阵法重置时跌落,从此问剑峰便少了一个少年英才,他也因此再未收过徒弟。
直到今年,才……
宋锐直直望向高正平,“我竟今日才知道,峰内竟出了你这么个阴险狠毒的人物。”
堂堂问剑峰主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这小小的问剑峰,容不下你。”
高正平大惊,不顾身上痛楚砰地跪下,扑向宋锐,“弟子知错!弟子知错了!求峰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这话出来,宋锐如何还不知道当年那事的罪魁祸首是谁,他气得心脏发痛,长袖一甩,“你上山已有五十载,问剑峰待你如何你自己清楚!竟敢做这遭天谴的事!我当初为何要收你入门……”
说到最后,宋锐已是悔不当初。
再之后的事便像清蕴宗每个弟子都知道的那样了,高正平修为尽废,背着包袱下了山。那失去灵气、恢复了该有的年纪与面貌的高正平为每个看到他的人震撼——没了灵气,这发须灰白的老头还不知能活几载。
“我也不知道那日剑斋发生了什么,但能肯定与宋峰主那亲传弟子有关。”
孟和已经到了传八卦的尾声,他摸了摸下巴问:“你与那个叫贺逸文的熟吗?你在试炼塔见到他了?”
沈宴淮恍然回神,摇了摇头,“没有。”
是没有打照面,但他知道他在暗处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