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本应完好无损的躯体再一次变得鲜血淋漓。
玄露看着面前渗出血迹的手臂,心中一梗,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狠狠捏了他一把。
「嘶——」沈宴淮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凑近笑道:「因为我知道小鹤会来救我。」
说到这个更气了,玄露又使劲抬了抬头,「你为什么钻进他们圈套?明明离开就是了,干嘛把自己置于危险?」
本来她是打算将灵力遍布整个战场,直到找到沈宴淮,谁成想人是找到了,却看到他被诸多宗门围攻的场面。情急只下,她顾不得多想,直接过去将人带走了。
她无法再看到沈宴淮面对那种情形,即使留有后手也不行。
玄露的目光明亮而炽热,沈宴淮被这样看着,一时答不出话来。
这更让玄露明白他是故意的,眼神蓦地变冷,表情更是凶巴巴的。
「这个……」沈宴淮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琉璃般的眸子仿若闪着水光,「他们太坏太险恶了,竟把我坑了进去,是我太粗心大意。」
装模作样。
玄露斜睨着沈宴淮,没坚持几息,便又将目光落在他的伤处,「……疼吗?」
沈宴淮喜笑颜开,「自然不疼,区区这种小伤,对我来说——」
看到玄露愈来愈冷的神情,沈宴淮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蚊子哼哼,「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
玄露指尖按在伤口边缘,很快被渗出的血染红了指腹。能说出不疼,要么是真的连皮肉都未伤及分毫,要么……是早已习惯了疼痛。
联想到沈宴淮上一世毫不在意自身的行径,想也知道是哪个答案。
少女脸颊微鼓,而后轻飘飘地扫了旁边的人一眼,沈宴淮立刻了悟,作出认错姿态,顺便恬不知耻地凑近:
「小鹤,轻些。」
青年呼出的热气几乎洒至耳廓,玄露不自然地别了别脸庞,垂下视线。
「现在这么说,早干什么去了。」说归说,伤还是得给他治的,玄露放轻力气,细致柔和地将灵力贴覆上去,并不很快地催动。
沈宴淮看向她的眼神太过专注灼热,竟让她束手束脚起来。
可过了许久,那道视线都没有移开,玄露忍不住抬头,直直对上了那双眼睛。
像极了琉璃玉石的眼眸,在暗沉的光色下像是荡漾着美酒玉液,隐隐透着一点看不出所以的色彩。
被看得别扭,她不客气地按了按几欲复原的伤口,「看什么?」
谁料这一次,沈宴淮不仅没有装模作样的痛呼,反而靠得更近了一些,呼吸已然咫尺可闻。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以往都要好看,眼底像洒着碎玉星辰,露出内里无限柔和的光芒来。
「我只是觉得……死而无憾。」
吐出的话语低沉温柔,在玄露听来却像是心上高悬了利剑,她一把抓住沈宴淮,压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诚然,如今的战况蕴藏了无垠凶险,可已知前路的他们并非没有转机,只要……只要他们找到破局的机会,不让宗门有如前世一样用出法器的机会,一切都不会晚。
话虽如此,玄露心中依旧惴惴难安。
沈宴淮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紧紧的袖子,失笑道:「只是忽然感慨罢了,没有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