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袖扣被她忽然的抽手拽脱线,零落着掉在地上。
弹起来的声音一下下砸进心里。
「付竞泽你有病吧?」
他松开手,眼框泛红:「我是有病,急性肠胃炎,从小到大记得住不让我空腹喝牛奶的只有我家打扫卫生的阿姨,夏亦可跟了我两年依旧照忘不误。」
「……」
「我说过难听话,我说我想找个聪明的,不用我说饿就能做口饭吃,难吗,冰尤。」
她发麻的手腕僵在他松手的地方,眼神中的错愕因为头痛削减了半分,可眉毛还是止不住地颤动。
酸楚漫上头颅,只有目光还在他身上,暂时无法接受听到的一切。
付竞泽嗤笑,用手抚了下额头的青筋,俯身捡起了地板上的那粒纽扣,轻轻放在桌上。
「跟你说是不想让你猜错。」
他转身走向浴室,直到花洒的出水声响起冰尤都还站在原地,身后的电视也播放起下一个节目。
*
雨水弥漫,西华。
美术楼的走廊空荡的不见人影,只有因为暴雨冲破的水管不断向外扩散着水流,在瓷砖上形成一片镜面的反光。
位于中间位置的教室门被拉开,随滑轨露出一道缝隙。
原本堆积在廊道里的水缓慢流进屋内。
头顶的广播连接着校委的办公室,此刻一个中年男人心急如焚地指挥着情况。
「所有人听我说!千万不要敞开教室门,不要让积水面积扩大,不要开电闸……」
声音还在回荡,姜尘脸上没有丝毫改色。
看着细水在脚下漫进,她转头走向满是画板和颜料的教室。在地上的几个纸箱里,整齐摆放着干净的油画手稿。
「夏亦可,看来老天也不帮小偷。」
姜尘笑着说完后,把箱子往水漫进来的地方踢了踢。纸箱褐色的表面瞬间沾水变成深色,里面的纸也一点点浸湿。
她看着东西被摧毁,眼里灼着火光。
随着液体越积越多,鞋袜传来的凉感才逐渐让她清醒过来。
不能再看,她转身离开教室,淌着水一步步走出楼里。
玻璃门被推开后,室外的狂风暴雨才逐渐在眼前显形,黑压压的一片乌云闷得人喘不过气。
不远处,查楼的工人打着伞,临到半路伞骨被风吹的向后面弯折,苦不堪言地抱怨。
姜尘没有犹豫,拎起立在墙边的雨伞撑开,跑向工人的位置。
伞遮在头顶,挡了大部分雨水。
「您是要查美术楼吗?」
狂风中,女孩的眼镜被吹歪,舞动的发丝遮住了大部分视线,讲话也提高了音量。
工人反应过来后连忙道谢,收起手上那把吹烂的雨伞,一脸不好意思地开口:「上面领导要查我们也没有办法……就看看锁没锁好门什么的……同学,谢谢你啊……」
说罢,就要脱离雨伞朝楼的方向走去。
姜尘拽住那只因为过度劳累而变得皱巴巴的手,把自己手上的伞杆放进对方手掌,然后紧紧握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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