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好久不见。”
她笑盈盈看着他,如同初见时那般澄澈明亮:“你不要哭,我回来了。”
可陈渡依旧在哭。
他干燥的嘴唇紧紧贴着她手心,撑在病床边缘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那些眼泪落在她手心,又顺着她指缝砸在她面颊。
时离难过地弯了弯唇,问他:“我头发上的这个水晶发卡,是你给我买的吗?好精致啊,像公主戴的。”
陈渡还是说不出话来。
朦胧的泪幕里,他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仿佛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控制能力,无法掩饰眼底的情绪。
时离无声地叹了口气,她扁了嘴,像曾经那样故意逗他:“喂,陈渡,这么久不见,你不抱抱我吗?”
陈渡的身体听从了她的声音,努力弯下腰来,可双手却迟疑着,竟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很久后,他先是小心翼翼摸了摸她的发,再蹭了蹭她柔软的面颊,最后才终于张开双臂,很轻很轻地拥抱了她一下。
克制到胸膛都在轻颤,仿佛怕弄碎了她。
又像是以为自己仍在梦中,生怕碰碎了这个梦。
“陈渡。”
时离靠近他耳侧,低声唤他。
“陈渡。”
“陈渡。”
“陈渡。”
一次又一次,仿佛要把这五年的欠缺,全都唤回来。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努力贴近他颤抖的胸膛;她的呼吸温热,亲吻着他的面颊;她的双手环上他的肩,紧紧拥着他。
她用自己的温度,企图带给他一些真实感。
“陈渡,你不要怕。”
时离抱着她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她最爱最爱的人。
“这不是梦,我回来了,回来赴你的约。”
“陈渡,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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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从舒韵口中得知,五年前的那个夜晚,在外出差的陈渡提前回来了,本想给我一个惊喜,却看到了我无声无息倒在地板上的身影。
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医生给我做了心脏手术,恢复了心肺功能,可我却没有苏醒的迹象。
ICU里的医药费实在昂贵,一个月后,我的父母签署了放弃治疗同意书。
陈渡那阵子在四处兜售他的模型,接到消息后,拼命赶回来,撕毁了那份协议。
他对我父母说,以后我的事,不需要他们再操心。
他说我是他的妻子,生还是死,由他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