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过不少被催债的穿越者,成功还债后,催债人一走,穿越者就一转下坡路。一手好牌,或快或慢,最后大多变得稀烂。”段昀弘评价道,“你们这些催债人,说是穿越者的最大助力,其实就是一手包办,让穿越者依赖得无法独立行走。你说那些所谓‘家族’总给自家人铺路、助力,你们催债人不才是穿越者的最大外力支撑吗?你们只管强行拉拔,却根本不管什么才是最适合穿越者的。”
“因为委托我们的是原主、是债主,不是穿越者、欠债人。”宁非仰头望着他,“穿越者最后如何,关我们什么事呢?他答应了原主的交换条件,那他就该达到。之后会如何,这不是他自己该在接受条件之前考虑的吗?”
“所以,穿越者只是你们的上班道具。”段昀弘略微俯身,与宁非对视,“喜欢就多跟对方玩玩,偶尔给个甜头;不喜欢就一直催债,冷酷无情,是吧?”
“不是。”宁非看着他的眼睛,神情丝毫未变,淡定回道,“不管喜不喜欢,我都只会催债。”
“你会喜欢穿越者?”
“会啊,我喜欢听话的人。”宁非轻轻一笑,“但同时的,不管喜不喜欢,我都会适时地给点甜头。毕竟胡萝卜和大棒的组合,才能催得动那些本来想要赖账的家伙。”
“喜欢听话的人”,这话真是又冷酷又渣,但宁非就是说得很自然。
段昀弘评论道:“你的‘喜欢’,和那个崇林的‘喜欢’,真是相去甚远。”
“拿我和他相提并论?”宁非转回去,继续喝酒,“那我拿你和谢宝琳相提并论呢?”
段昀弘都懒得回答这个问题。
宁非咽下嘴里的红酒,再次转头看他:“怎么,你准备下个世界对穿越者采取‘爱的支持’,以此来拉拢对方,让TA远离我?”
段昀弘不答反问:“你猜?”
“我不猜。”宁非微微挑眉,“你觉得我说的‘喜欢’是假的,你们这些匪盗才是真的不把穿越者看在眼里。你们一个个的把穿越者唬得团团转,我们好歹还给穿越者留下一个好的局面,你们留下的却是地狱深渊。说是给穿越者更适合他们的选择,可不管什么你们给他们营造了什么美梦,最后不都是要抽掉大部分他们的气运?
“所以说啊,你们对谁越好,谁就越该警惕了。‘气运匪盗’就是口蜜腹剑的家伙,一旦开始信任、依赖,就是踩进陷阱的第一步了。”
“口气真大。这就是你们管理局的教育?如此刻板?”段昀弘伸手拿走宁非的酒杯,“那你既然作为业绩一直很好的优等生,应该以身作则,别太依赖漫步者。你昨天说要订的酒,我叫人取消了。”
“……”宁非沉默两秒,忽然支着沙发站了起来。
段昀弘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他要说“你自己答应来协助我的,那把定位标记还给我”之类的威胁。然而宁非居高临下盯着他,幽幽道:“我现在就去把水床捅个洞。”
水床,宁非除夕当天提出要的礼物,段昀弘动用“钞能力”后初一就到位的玩意儿。现在已经充好水调试完毕,堂堂摆在公寓的一间卧室里。由此可见段昀弘也挺待见那些小花样的。
不过毕竟是水床,要是真捅个洞,大过年的“水漫大平层”可就出大乐子了。宁非这个威胁,不得不说,还是蛮妙的。
段昀弘已经做好辩论的心一下松懈下来。说不上为什么,他忽然想笑,于是他就笑了。他还一边笑一边抬手搂住宁非的腰,把脸埋在宁非的腰上。宁非揪了揪他的头发:“段总,至于吗?想笑就笑啊,还怕人看?还是说你这么怕你的水床漏水?”
段昀弘还是没答话。宁非静静站了一会儿,忽地感觉这男人的嘴和手都不老实,于是揪男人头发的手更用力了,带着逗人的语气:“段昀弘,撒开。你去取消你的红酒,我要去捅水床了。”
段昀弘冒出一句:“换个东西捅吧。”
宁非听乐了:“‘换个东西’……你是想捅我吧!”
段昀弘终于稍微松开他,也站起来,然后把人往肩上一扛。
“嗯,想保住你的红酒,也换个东西‘漏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