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喜欢「皇都」的保龄球房,宽敞,人又不多,尤其是见不到那些街上的混混儿。那天约来一起玩的还有卫国和张姐,张姐可是个有来头的人,我们关系很好。她看我朝门口望了一下问道:「等谁呢?」
「刘征,还有外地一老哥托我照看他儿子,今年刚考上北京的。」
「你揽的事还不少。」她笑着说。
大概六七点钟的时候,刘征来了,身后跟著一个男孩,远远望去,身材不高,也不很出众,我一下觉得挺失望的,心里骂著刘征。
「张姐,卫国。」刘征和大家打著招呼。
那男孩站的比较远,眼睛一直看着刘征。
「这就是陈总。」刘征转过身给我和男孩介绍。
「他叫蓝宇,姓蓝,不太多。」
「你好!」我笑着伸出手。
「您好!」蓝宇有点紧张地和我握了下手。
就在握手的一刹那,他抬起眼睛看着我,那眼神我终生难忘,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忧郁,不安,和怀疑。他没笑,没有丝毫那种我常见的讨好的微笑。他长得不算白,但脸上很干净,面目十分清秀,鼻子直直的,嘴唇闭得很紧,似乎没什么表情。我的心猛然狂跳起来,那是一种久违了的冲动。
我毕竟不再是毛头小子了,连忙避开他的眼神,并看看身后忙著玩球的张姐他们,随口问了一句:「喜欢打保龄吗?」
「我不会。」听起来是北方口音。
「北方人吧?」
「对。」
他的回答过于简单,我不太喜欢。我没再答理他,转身接著玩。
「捍东,你还没吃饭呢吧?」刘征突然提高声音对我说。
「是呀,怎么著?一块儿去吃?」我绷著脸做出一副厌烦的样子问。
「你们去吧,我刚吃过。」刘争满脸严肃地回答。
我回头瞟了眼那男孩,他正不解地看着我们,样子有点傻:「随便吃点东西,边走边聊」我用不容分辩的口气对他说。
他慌忙点头答应。
我走到张姐他们那里,音调放低:「张姐,我有事干了,我得请我侄子去吃饭,别到时候让老哥骂我虐待侄子,你们去不去?我请客。」
「算了,你自己乐去吧。」张姐眼睛盯着我,嘻嘻哈哈地回答。
我老是感觉张姐话里有话,无所谓了。
我们开车去了「乡哥」饭店,因为那里有我开的包房。
「乡哥」的中餐厅很大,光线很亮,金碧辉煌的,就是粤菜不太好吃,但总比意餐和法餐可口。
「你多大了?」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说话,直到在餐厅里坐下,我才问他。
「十六,快十七了。」
「你怎么上学这么早?我记得我上大学那年都快十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