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走后,陈意堇将文晴叫了进来,与她说此事。
文晴闻言第一反应却是退缩,低下头道:“大娘子,小吴工已在铺中干了许久。他应该比我更懂珠宝,要不大娘子还是主推他的设计吧。”
陈意堇理解文晴的胆怯,安慰道:“能将自己的想法设计出来,并且变成实物卖出去,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就像我之前说的,总要试一试,迈出第一步,不然你怎知自己能不能比别人做得好?”
文晴解释道:“我怕我设计不好,平白浪费了店里的材料,还丢了大娘子的脸。”
陈意堇:“无需妄自菲薄。你与吴应的设计,一个颇具灵性,一个中规中矩,各具特色,让你们同时推出也是想能适合更多人的品味。你只管做就行了,回去好好润色你的画稿,往后莫要再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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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小吴最近碰啥高兴事了?这么开心呢。”陈府南市工匠问。
吴应嘴角翘得更高了:“我将我的画稿交给大娘子,她觉得好,还让我把首饰打出来,下一季子卖。”
工匠知道每一季出新品,到最后银钱都是设计的人拿的最多,然后才能轮到他们锻造工,于是奉承道:“我说最近看老吴做的首饰怎么之前没见过,看那风格还以为是他的,原来是你的首饰啊!真不错”
吴应道:“当然。我的首饰当然要交给我祖父我才放心。”
工匠:“回头你发达了,别忘了兄弟我。回头我也能帮你打首饰的,你知道我的水平的,比老吴不差。”
吴应心里嫌弃,什么水平就敢在他面前说说道道,等他发达了,肯定要请最好的锻造师,保不准不在陈家干了都有可能。
吴应道:“一定一定,咱们都是兄弟。”
工匠突然压低声音,冲一旁努努嘴,示意吴应看向角落里那个锻造师,道:“你瞧他,在给那位文娘子打呢。”
吴应看向角落里的那位三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梳得整齐,用发带一丝不苟地盘在头顶,穿着灰黑色的工作衫,拿着刻刀在银簪上雕刻花纹,那认真的样子好像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
吴应语气嘲弄:“他能做好?”
工匠摇摇头道:“老吴都说了文娘子那个钗花纹太复杂再加上配饰重,根本做不出来!那文娘子画稿改来改去的,最后非要那个形状的,可谁都不愿意接,最后到他手上了。”
吴应:“文娘子那是要求高。”
工匠立刻拉下脸:“什么要求高,我看她是什么都不懂!还妄想和你搭一季的产品,到时候别说卖不卖得出去,万一连做都做不出来,那可就丢大人了!”
吴应:“再怎么样文娘子也是大娘子选的人。不过咱们也不能把话说绝了,毕竟某人自诩天才,熔炼、锻打、雕刻、抛光样样精通,容不得别人半点插手,兴许就给做出来了呢。”说罢耸耸肩,满脸不屑。
吴应早就看这个人不顺眼了,先前陈老爷从外面把他带回来的时候,那一幅惜才的样子,大家还以为他是个人物,所有人都捧着。他却摆出个臭脸,像谁欠他几百两似的。
谁知在这一待就是七八年,老爷也没给什么特殊照顾,更别说晋升了。于是,大家都知道这人也就是个普通的工匠天天拽什么拽!
最开始给他使绊子,让他今天丢个刻刀,明天丢个砂纸,可这人也只是默默地将丢的东西补上,继续干活。还时间长了,大家看他没反应,倒也不刁难他了,只是将他视为空气。
吴应想,趁这一次让他摔个大跟头!让他知道捧着他吴应,在陈家工坊才有出路。
这样想着,便去老吴那边盯着,可仔细着,别给他的首饰打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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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日过去,当打好的头面呈在陈意堇面前时,陈意堇微微一笑,已然得知此次比赛的获胜者会是谁。
陈意堇吩咐:“明天就按照这个样子摆在南市铺子最显眼的位置,让每个人都能看到我们的新品,这次保准大获成功。”
杏儿在一旁看着也说:“可不是,这些头面我瞧着比那些官家太太用的还精致。文娘子真是个巧人。”
陈意堇赞同的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道:“对了,杏儿。你去问问陈叔前两天让他找木材铺子打的新的店铺门头好了没,别耽误明日开张。”
杏儿道:“早就备好了。大娘子的事情可是陈管家的第一要事。不过娘子,咱们为什么要换店铺名字?照以前叫陈家首饰铺不挺好的?”
陈意堇道:“陈家首饰铺你听着是什么感觉?”
杏儿道:“什么感觉。。。感觉就是陈家的铺子呗,一种开了很久的家族店铺。”
陈意堇道:“没错,一种开了很久的感觉,让人一听就觉得店里的首饰、头面都是老一套的东西。”
杏儿想了想点点头道:“确实如此。而新名字呢,让人听起来就觉得里面都是好东西。”
陈意堇继续道:“正好趁这次上新首饰,咱们改名字加上一些活动,一定能扩大我们陈家的影响力,让城中所有人都知道我们陈家首饰虽是皇商末流,但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第二日,南市陈家首饰铺,张灯结彩。
一位来自江南的富商路过,只见铺子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抬头看铺子的名字“玲珑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