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他声嘶力竭地怒吼,“我买大!我就不信了,连开九次小,怎么都得开一次大吧?!”
现场霎时静下来。
半晌,那负责摇骰子的庄家冷笑着对梁三道:“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这位兄弟的赌债,似乎都才还清不久吧?”
梁三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仍旧是目光魔怔地盯着庄家手里的骰盅,咬牙从嘴里挤出一句,“开!”
庄家不再纠缠他没钱这个问题,只语气清淡地警告,“赌坊的规矩买定离手,梁三,你可要想好了。”
“我叫你开!”梁三怒吼。
庄家一愣,当真在一片起哄声中掀开了骰盅。
二四三,九点小。
梁三眼前一黑,浑身无力地瘫在了地上。待他回过神来,梁三惊觉自己的四肢,已经被几个堵坊伙计给钳制住了。
看热闹的人都默契地往后退了几步,梁三挣扎无果,脑子也终于清醒过来。
“我、我我可以给你写欠条!像上次一样,按四分利,我很快就能还上,你相信……”
“啪!!!”
一记惊响在耳边炸开,梁三被打得眼前发花,只觉脸颊像燎了火似得疼。
而庄家却似呀咧嘴地甩了甩手,蹲身下来对他道:“上次写欠条的时候就跟你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你次次都这么搞,我们东家的赌场生意到底还做不做?”
“做!做的!做的!”梁三痛哭流涕,拽住庄家的袍角哀求到,“你们东家拿我的手也没用啊,我、我我真的、真的保证只要七天,哦不!三天!三天之内我一定把钱还了!”
“呸!”庄家一脸厌恶地将他踹开,道:“你这种烂赌徒我可见得多了!给点好脸色就蹬鼻子上脸,我要是纵着你,你只会愈发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言讫,他抬头对周围的伙计怒道:“还站着看热闹呢?不快点把人给我拖下去?!”
伙计闻声而动,任凭梁三如何哭求都无济于事,很快他便被几人拖进了赌坊的一间暗室,门扉轰然拍合,梁三被人摁在了一张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
白光乍现,森寒刀刃落下的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梁三有些恍惚地望过去,只见一位身着麻衣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案台旁边,来人正是黄慈府上的老管事。之前还甚是嚣张的庄家见了他,立马换了副毕恭毕敬的态度,将方才的事逐一汇报了。
也是到了这时梁三才发现,这间赌坊竟然也是黄慈的产业之一。
“你们是故意让我欠下赌债……”梁三错愕,但很快又哀嚎着求他道:“你知道我东家是贡户,待我回去再拿些瓷盏去集市上偷偷换了,我很快就会有钱还您。”
“哦?”黄管事不动声色地挑眉,温声道:“可我听说,你家窑厂上那个叫齐猛的人,今早还在四处搜罗你之前卖出去的那些盏,你的事怕是很快就要被他们查到了。”
他一顿,故意加重了语气道:“倒卖贡品可不是个小罪,到时候别说你跑不掉,就怕是你家里那个年迈的老父都难逃罪责。”
一席话说得梁三哑了口,他讷讷地看着黄管事,半晌才双唇颤抖地不知嗫嚅了句什么。
黄管事却踱步行过来,好言好语地对他道:“你若想活着,其
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梁三心头一凛,抬头看他。
黄管事哂笑,“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你若不想等着姚月娥查到你,倒不如……先让她没办法查你。”
第23章算计为给媳妇守身,连屎盆子都敢扣……
自上次封令铎交代了要让姚月娥知道黄慈塞女人这件事,叶夷简连日来都很犯愁。
按照上官封大人的要求,提这件事的时候要迂回、要委婉、要避免刻意而为,让人起疑。
于是第一次,叶夷简选在姚月娥从窑上回来的时候,许是时日不早,对方过于疲累,叶夷简那么随口一提,对方根本没听,等他自己叭叭地说完,姚月娥才大梦初醒的模样,追问:“方才大人说什么?”
“……”叶夷简无语,重复一遍只会显得刻意,便只得摇摇头,将话都忍了回去。
几番尝试、旁敲侧击,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叶夷简不负众望地完成了封大人的嘱咐。
眼看姚月娥一张俏脸染上愁色,整个人都心事重重地沉默下去,叶夷简只觉于心不忍,刚想宽慰两句,却听对方半晌叹到,“好好的姑娘……还真是委屈了。”
“……”叶夷简终于死了心,按照封大人的吩咐,在某一次他莅临府邸的时候,事无巨细地将姚月娥的反应汇报了。
封令铎云淡风轻地回了句“知道了”,而当晚,叶夷简就听闻说,黄慈送去的那名女子,以身体抱恙为由,自请连夜搬去了偏院。
这件事困惑了叶夷简好久,终于在今夜侍卫递消息的时候被他问了个清楚。
原是那女子通些药理,毕竟后宅险恶,什么媚药、毒药、堕胎药……防不胜防,若是完全不懂,怕也是爬不到太高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