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们纷纷感叹这种事情都打不倒她,言穗的心真是太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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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有人知道,在她收到面试成功邮件的那天,本应该表现在她脸上的喜悦却没有出现。心里的弦在面试成功的那一刻崩断,也将她积压在心底深处许久的情感释放出来。
她弓着背趴在书桌前哭了不知道多久,毕业季的宿舍里没有一个人,其他舍友都在为面试而奔波。
空无一人的宿舍让她可以放肆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不用压抑自己的哭声。
脑海中自己与郁书礼相处的片段一帧帧地出现,它们串联成一条线,勾勒出她内心不敢放出的感情。
其实她能理解郁书礼的放弃,谁不想自己的未来可以更好一点。她是没得选择,而郁书礼是有得选择。只是她突然想到了高中时候自己家里的事情被郁书礼知道后,他抱住自己,眼眶红成一片,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会陪你的,我会陪你的言穗,你相信我。”
他心疼自己遭遇的一切,所以对她的事情感同身受,和她一起流了一次的眼泪。
在那之后,在她家最困难的时候郁书礼都没有离开。他会和她一起想赚钱的法子,陪她一起去摆摊。她在餐厅上夜班,他就会守在餐厅门口等她下班。
遇到休息日,他也会和她一起回家吃一顿便饭。
哪怕大二那年,妈妈因抑郁症自杀未遂住进了ICU,家里再次多了一笔巨大的开销,郁书礼也没有因此而离开。帮她一起到处借钱给她妈妈治病。
这也是后来听她与郁书礼的共友说的,郁书礼为了她妈妈的事情将身边所有人的钱都借了一遍。为了偿还这笔借款,他开始出去跑外卖赚钱,一直到大四才将最后一笔借款还上。
所以言穗始终是感激他的,他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哪怕他后面还是食言,没有做到自己当初承诺的话,她也知道他努力了。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言穗慢慢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再抬起头时,她又恢复成之前那毫不在意的模样,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后再次出了门。
她与郁书礼的感情,就和毕业季一样,到达了某一个点,就各奔东西。
之后,言穗和郁书礼再也没有见过。
很多年后,她攒够了钱,想将大学时郁书礼的那一笔借款还上时,却发现郁书礼的所有账号都注销了。她问遍了所有两人的共友,都没有一个人可以联系上郁书礼。
只是在一个大学和郁书礼同社团的同学那里得知余云溪出国了,郁书礼似乎是和她一起出国了。
言穗只能将这笔钱连本家带利息,以现金的方式用袋子装着放到了郁书礼的哥哥嫂嫂家门口。
在暗处注意到他们讲袋子拿进家里后这才放心离开。
也是从那以后,她和郁书礼的最后一丝联系也画下了句号。
上一世,一直到她出车祸离世,她都没有再见过郁书礼。
郁书礼就像是和他们之间的感情一般,一起被留在了大学的校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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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过后,校运会正式开始。
言穗不爱运动,在班上体委的强迫下报了一个投篮。
定点投篮的项目在运动会的第二天,今天一天她都没有任何项目,班上也没有团体项目需要她去呐喊助威。谭书得知后,便强拉着她去跳远场地看她比赛。
校运会学校放宽条件,允许学生使用相机等电子设备。
言穗举着谭书从家里带来的数码相机,蹲在沙场外侧拍摄她的跳远画面。
今天是艳阳天,太阳高高悬挂在她的头顶,刺眼的光亮将数码相机的画面页挡住。她腾出另一只手在相机顶部遮了遮,还是无法清晰的看到相机的画面。
正当她苦恼看不清画面时,身后放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人影落下的阴影正好将她蹲着身子笼罩在里头。
在阴影下,相机的画面页变得清晰。
言穗心下一喜,刚要趁着这个机会为沙场对面的谭书拍几张照片,身后突然落下一道声音——
“这样,是不是能看的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