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回世家站在女帝处,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雍凉一派压得死死的。
苏彦看着面前本要捧给少女择夫用的玉如意,叩了两下桌案,顿时殿中静了。
“陛下既有恙,今日便散了吧。”
雍凉的臣子目光扫过他,最后皆落在楚王章继身上。却见章继也拂袖起身,退去了殿外。
诸人不敢在宫中造次,便只得堵在楚王府。
“殿下为何无话?我们这忙前忙后数月的心血,彻底付之东流。”
“就是,本来陛下择了皇夫,权力慢慢归拢她手中,也可压了世家的气焰!”
“难不成陛下是为我等考虑,不舍我处子弟入了君榻,不得带兵?”
“若是如此,殿下您去说,让她莫忧,我皇煌武军有的是领兵作战的人才!”
……
章继用完一盏茶,将杯盏放下,看着稍静的屋内,“还有人说话吗?”
诸官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于是章继便开口,“尔等该说话时多说些话,比如陛下要更改朝会频率;不该说话时,就免开尊口,譬如眼下。”
两侧官员蹙眉望向堂上人,恳请解惑。
“吾等多少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泡过来的,多起两次早,赴个朝会无甚辛苦吧?”章继问。
“这有什么!行军时吾等昼夜不睡觉也是常事。”一人回。
章继笑了笑,“但是世家门阀舒坦日子过惯了,就这么丁点变化也不愿意。当然了,不愿意还有缘故就是抵着陛下。这等时候你们如何不说话了?不仅不愿意,甚至有人还跳出来附和!”
后头一句话指的是夷安精建三千卫一事。
“夷安长公主不是雍凉一派吗,你们凑何热闹!”章继目光冷下些,“可是觉得她一介双九女郎,便得了九卿之一的高位,你们却还在他之下,儿郎脸面就挂不住了。为了点脸面,脑子都没了!”
“那丶眼下如何是好?”半晌,堂下左首一人问道。
“还能如何是好?”章继冷笑道,“晌午昭阳殿里,尔等就无话可言了,还能作什!先帝托梦的藉口是荒唐,若她一人说出口,你们尚可争一争。眼下呢,局面明摆着,是陛下借世家之口训诫尔等,她都无需同你们多言,甚至连面都不用出,世家便如蜂拥叮住你们,咬得你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可是这……”另一个人尤自不甘,有些抱怨道,“殿下既然如此通透,何不早支会我等。这会没得遭陛下嫌恶!”
“是啊,会不会殿下多心了。陛下才多大的年纪,怎会行制约之术!”
章继这会深吸了口气,也想去戍边。
带着这帮人一同守边。
只需他们拼刀剑施力气,不劳他们费脑子。
“为何不早支会尔等?和陛下不早早推拒立皇夫乃一个理。”章继不怒反笑,“以为你们会适可而止,谁知你们变本加厉。眼下提醒甚好,你们可是深有体悟,直骇身心?”
“世家那处许是得意忘形一时没有探究陛下手段。但是你们这会是败兵,需反省总结。想想被调出京畿的梁王,想想被提上位的长公主,陛下连平衡都回了,何论制约!”
“好了,都闭嘴吧。”章继见还有人要说话,索性自个说完了,“苏相忠心着呢,比起尔等,他和陛下一条心多了。至于说得罪陛下,那也不至于,只是以后三思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