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陈唐二人几乎同时开口。
陈婕妤道,“兕奴还小,得早些歇着。你们玩吧。”
“麒儿也是,半日车马赶来,小孩子家累了。”唐氏附和道,“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难得两人如此同心默契。
“你们也早些散,明个都要给朕背上箭,骑上马,狩得猎来。”江怀懋对着一众还要游船的少年唬道。
“谨遵陛下口谕。”诸人叩首。
“难得你有兴致,也莫要太晚了,太液池的水寒得很!”夜风袭来,江怀懋又咳了几声,对江见月嘱咐了一句。
“儿臣晓得!”她点了点雍王高挺的鼻尖,又侧首冲安王展颜,然后笑盈盈退至一旁,目送父亲手足离去。
渐行的,人和。父慈子孝,手足和睦,妃妾同心。
平沙上,物祥。鹧鸪声啾啾,池鹭行跄跄,鸿鹄羽肃肃。
临水边,景美。有雕胡金闪,紫蘀幽幽,绿节成碧。
全部映在池中央。
太液池两岸,每隔一里,便置一座巨大的仙鹤铜台,上点灯盏万千,加盖琉璃罩。
光华四洒,与水雾相缠。
江见月临岸观影,将方才送别的一行人欢笑模样添置在这湖光水色里。
很遗憾,夜风迎面拂来,彩舟由东往西渐近,水波荡漾间,皆为泡影。
依次过来的是鸣鹤舟丶容与舟丶清旷舟丶越女舟共四艘游船。
这些游船除了载人泛舟湖上,在这秋弥时期,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则是船舱外彩旗上标注着详细的猎物分布图,供人观阅。
哪块旷野驱赶入了斑斓虎,金钱豹,白熊等厉害猛兽;那块山地放养了羚羊,斑文,花鹿等迅疾动物,那片天空有玄鹤,昆鸡,孔鸾等祥鸟类都标得格外清晰。
或有在君前一展身手的,或有为助力他人的,或为搏人一笑的……都会来此观船以记内容。而八百石及以上官宦人家和有封爵的权贵子弟,则更可以直接入船舱内,那处有更为详细的分布图。
故而每回行猎,太液池两岸总是簇拥着许多人,亦有不少人不慎落水的。陈唐二人如今护子格外严密,大抵都怕对方做手脚,方才那般干脆得拒了游船。
江见月感慨人母之不易,有子多操心,但总是一种福气。
“上哪搜船?”夷安伴在她身侧,张望各艘船只,出声打断她的遐想。她们一行三人如今所在是第二个渡口,四艘游船很快就靠岸而来。却见得下船上岸的人里,苏彦亦在其中。
他坐的的是第一艘鹤鸣舟。
第一个出仓后,守在船头,待舱内其他人陆续出来后,方移步上岸。
跑在最前头的是他的外甥女桓亭,叫着让桓亭慢些的妇人是他的胞姐苏恪。这两人江见月都认识,桓亭是在节宴上见过数回,苏恪则是当年在抱素楼中处过一段时日。
而最后一位正同苏彦行礼致谢的女郎是桓氏的四姑娘,恒越。
江见月只见过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