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前最喜莲藕汤,看到有荷叶的池塘都会驻留一阵,以期看到莲藕。」
姚芙绵慢声细语,陷入回忆:「一日与人在池塘附近玩乐,他们骗我池中有藕,待我走到池边,他们却将我推下去。」
无论过去多久再次想起那日情形,仍会感到惊慌与无助,姚芙绵咬住下唇,一滴泪无声落下,她继续道:「那些泥土瞬间将我腰及往下的地方都吞噬掉,令我动弹不得。岸上的人都在看我笑话,不曾有一人施以援手。」
江砚看着她小声啜泣,心道确实是一件不算好的事。
他皱起眉:「实在顽劣。即便是孩童心性,也不该有害人之举。」
若是江氏子弟有这等行径被知晓,想是除了罚家规外还要跪祠堂。
姚芙绵止住哭声,纤长的眼睫被泪水沾湿,眨动间有些沉重。
「他们不喜我,认为我没有母亲是一件晦事。起初只是不想与我待一块,后来便时常藉由玩乐的名头捉弄我。」
想到年幼被排挤的事,姚芙绵又落下泪来。
正是好玩的年纪,满心欢喜地去找玩伴却被欺负,想是谁心中都无法好受。
「表哥,我很令人厌恶吗?」姚芙绵抬起一双泪眼看他。
「错不在你。」江砚一板正经。
「那表哥呢?」姚芙绵轻声问,「表哥厌恶我吗?」
她总是这般模样看着他,双眼包含期许,似乎他的每个回应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不厌恶。」
江砚听见自己如此回答。
姚芙绵先是微愣,而后脸上的难过逐渐消失,被柔柔的笑意取代。
「恕己及人。如今那些人也与你没什么干系,不必太在意他人看法。」
江砚幼时便被族中长辈劝告要温良恭俭让,时常被告诫要宽恕与大度。然他至今也不清楚劝人大度是否正确,但不去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确实能少许多烦恼。
他认为姚芙绵既如此难过,这些话应当也适合用来宽慰她。
「嗯,此事我早已放下。只是今日想起难免有些难过。」姚芙绵将帘子放下,想起江砚的话。
「表哥说过的,他人评价并非立身根本。」
「只是,如今有一人的看法于我而言很重要。」姚芙绵看着江砚,在江砚的注视下倾身靠近,离他只剩半臂距离。
「那就是表哥。」
她身上的甜香连同娇柔的话语一起将江砚包围住,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表哥……的看法于我而言就很重要。」姚芙绵笑起来,「方才表哥说不厌恶我,我很高兴。」
「姚娘子言重了。」江砚不动声色偏过脸,去看晃动的窗帘子。
「表哥……」
姚芙绵轻快的嗓音又变得闷涩,不知这转眼的功夫有什么能惹她生闷气。
「何事。」江砚不得不再次面对姚芙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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