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家现在的地位,确实是有些委屈她,也难怪她被他牵着走的这一路,隔着喜帕也能察觉到她情绪不高。
可到了这一步,再来反悔也没有用了,想来她只能认了。
宋云棠自然不知道沈砚的心思,她紧张地等着沈砚解开她的喜帕,听了喜娘的催促,交叠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
良久,一只修长的手握住喜帕的一角,最后终于带走了一直盖在她头顶上的喜帕。
宋云棠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一下亮光,这才仰头去看沈砚。
视线顺着大红的喜袍往上看去,是一张面如白玉的脸,浓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浅色的薄唇,最惊艳的是那双中像是盛了漫天星辰的清眸,让人见了就会忍不住陷进去。
芝兰玉树,温润清雅。
加上上辈子,宋云棠拢共也只见过沈砚两次,她知道对方模样生得很好,但是今晚看来似乎又不一样的感觉。
听说他几年前中了状元的那天,从长安街打马而过,惊动了无数的闺中小姐,纷纷争相前来观看,那掷到他身上的鲜花和香囊差点将他淹没。
从前她总觉得这是夸张的说法,现在看来多半是真的。
「新郎官这是让新娘子都看呆了。」
被喜娘调侃的声音打断想要继续探究的目光,宋云棠那张特意画得精致的脸上现出一抹红,一双含了秋水的眸子移动间眼波流转,原本就如盛开的芍药般的脸,在烛光的映照下像是笼一层朦胧的薄纱,似芍药花成精了一般勾魂夺魄。
屋内突然安静了下来,在场的好几个纨絝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怕呼吸声过大惊到了她一般。
「兄长好福气。」
倒是萧淮先出声打破了这沉静,他的目光在这对新婚夫妇之间转动,最后停留在宋云棠的身上,用带有深意的眼神隐晦地打量了一翻,在沈砚看向他的时候又收了回去。
沈砚发觉宋云棠的手悄悄攥住了身下的裙摆,知道她是紧张,加之又被喜娘当着众人的面调侃,想必心中窘迫,他曾见识过这位四姑娘的骄纵,怕她恼羞成怒,只好对着萧淮等人道:「天色已晚,想必诸位也累了,便请回吧。」
众人新娘也看了,自然是不好再继续打扰人家,只得恋恋不舍地相继离开,有的甚至还回头看了一眼新郎新娘,觉得他们二人不管从哪看都称得上是一对璧人。
只剩喜娘还留在屋内,沈砚索性也将人打发走:「夫人跟着张罗了一天,也回去休息吧。」
他声音清润,即便是下逐客令,落在耳中也不会让人觉得冒犯。
喜娘倒也没有做过多的的停留,只叮嘱他和宋云棠接下来把合卺酒喝了,就算是真正的夫妻。
很快喜房里面就只剩下了伺候的丫鬟和他们二人。
喜烛已经烧了三分之一,沁雪和晴雨依旧安静地立在一旁,只等着主子的吩咐,如果不去注意完全没有存在感。
想起之前想要毁婚的事情被沈砚撞个正着,没想到婚事照旧进行,宋云棠瞬间有些尴尬,面对沈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娘在她出嫁前教她在新婚之夜要说一些令夫君怜惜的话,可是她素来被娇惯了,哪里说得出来哄人的话?
正当她正在脑中搜寻着用词时,沈砚已经拿了一个瓷白的酒杯到了她眼前:「可会喝酒?」
宋云棠抬头看他,还能从对方漆黑的眼瞳中看见懵懂的自己。
前世谢豫将她送去洞房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那间房,更没有同她喝合卺酒,反而在外面醉了一晚。
虽说是第二次成亲,但是合卺酒却是她第一次喝。
她站起身,正要上前接那杯酒,却见沁雪抢先开了口:「我家姑娘素来酒量浅,可否将这酒换成不醉人的果酒?」
前几天夫人就特意吩咐她,务必不要让姑娘在洞房当晚醉倒了,不然还怎么与自己的新婚夫君圆房。
此时宋云棠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不想重蹈前世的覆辙,在成亲第一天就惹对方厌烦,她转头悄悄瞪了沁雪一眼,示意她不许多嘴,又回头将沈砚递来的酒杯接了,对着沈砚道:「郎君不要听她胡说,我可以喝的。」
宛如莺啼悦耳的声音在房内响起,仔细听还能从中听到一点娇憨。
她方才回头瞪自己丫鬟的小动作早已被沈砚看在了眼里,他心里有些无奈,不知道日后他是否也要事事都顺着自己这位妻子,如果不顺着,她大概会不高兴。
为了不拂了宋云棠的面子,沈砚接过云鹊递来的另一杯酒,对上宋云棠那对清澈的眸子,然后跟她一同喝下了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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